錢成危默默放下自己懷中的錢國鍾,身體劇烈顫抖的,關聽雲連忙上去攙扶,這次錢成危沒有拒絕,就這樣與灌子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又停下道:“當年我到底該不該救你們?”
灌子如被雷劈了似的,甚至連那發瘋的趙匡都不畏懼的他,就這樣表情僵硬到了極點,失神的看著錢成危被關聽雲攙扶著離開。
“老爺子,到底是什麼讓你瞞了一輩子?偶爾放下那所謂的尊嚴,真的會有這麼難?”灌子喃喃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慢慢站起,心口窩裏鑽心的疼,有時候語言這東西比任何刀槍都要致命。
“到底瞞了什麼?”趙匡亂有些疑惑,似乎這場鬧劇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真以為老爺子會對一個女人下手?”灌子冷笑著。
齊東海皺起眉頭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是那個女人去找老爺子做筆買賣,她可以離開錢國鍾,但是要五百萬,老爺子給了,沒想到正好她前一腳踏出錢家就出了意外,也是天意。”灌子冷聲道,似乎是說著這個世界上最抽象最不值得他開口的故事。
趙匡亂愣住,再看了看錢國鍾,一切順理成章起來,不過被這一切折磨了十二年的錢國鍾,到底該用什麼形容?悲哀?趙匡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覺得這是對錢國鍾最大的侮辱。
“為什麼不解釋?”齊東海不平靜了,把這世俗看的越透,傷的也就越深。
“從來隻有越描越亂,沒有越描越清,老爺子知道這一點,同樣也想為錢國鍾留下一個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寧願失去一切,卻真的失去了一切,即便是這樣,老爺子也不願意妥協,錢家多是倔人。”灌子扛起錢國鍾的屍首,嘴裏低聲說了些什麼,趙匡亂沒聽清,齊東海更沒聽到,他們隻是深陷到了一個故事中,無法自拔。
趙匡亂目送著灌子離開,在錢國鍾的頸上看到了豔麗的紅色,不是血,而是胭脂,來自一個十二年前死去的女人,這個世界為什麼有男有女,有平淡有驚心動魄,有破情寡義有海枯石爛,趙匡亂好像明白了一點點,但不敢亂說,生怕觸動到了什麼,無論理的再怎麼明白,他的頸上早已染上了那動人的紅色。
“走了。”齊東海哈出一口氣,又或者呼出了這整整十二年,想痛罵些什麼,卻不知道該罵些什麼,隻好把這一切怨氣如知識一般日積月累,有些可笑,實則如此。
福特眼鏡蛇瘋狂的飛馳著,卻趕不上消逝的時間,車上的氣氛差到了極點,齊東海打破僵局道:“錢海你到底要不要?”
趙匡亂搖了搖頭,遠遠望著北京這片繁華,有些毛骨悚然,似乎這座城市,屍骨要比這燈紅酒綠更刺眼,有著無數野心,卻都成了一撮灰。
“總不能讓錢海就這樣自生自滅吧?”齊東海覺得有些可惜道,他不貪婪,同樣也不傻。
“你想要你接手便是,我不想找麻煩,你也不怕麻煩,一舉兩得,明天我就要離開北京,如果可以,幫我照看一個女人跟孩子。”趙匡亂皺著眉頭道,好像嗅到了齊東海語言中的陰謀味道,他不喜歡勾心鬥角,更別提在這種時候。
“一個錢海隻值招看一個女人孩子的價?”齊東海一針見血道,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所見到的,沒有所謂的幹淨逍遙人,誰不沾一點事非?
“不值,永遠不值,我希望你的一個承諾。”趙匡亂淡淡道,或許他早已有了跟齊東海談判的資格,又或者在這荒郊野外要了這兩的人命,生活就是如此粗狂。
齊東海感覺到了趙匡亂身上慢慢散發出的戰意,開車的癩子已經弓起了身體。
“隻有我腦袋還在,女人孩子我守著,不過有天王老子要動,我這小羅漢也擋不住。”齊東海不是信誓旦旦道。
“天王老子?被狼咬一口也知道疼。”趙匡亂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好像整個車內都降了些溫度一般,齊東海莫名打了個激靈,心裏念叨了一遍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