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我怎麼做自由分寸。”錢成危的臉變的更加蒼老了些,像是一下子晃過了十幾年一般。
“老爺子,你真覺得你能瞞一輩子,現在小國鍾可是跟打算的一命換一命。”灌子好像存心要說下去,又或者想開導早已陷入這魔障多年的錢成危。
錢成危沉默著,良久過後,終於平靜的開口道:“他能跟我一命換一命也算他的本事,灌子,你也別勸老朽了,我就是根榆木罷了。”
灌子歎了口氣,單單用手掐滅了煙頭,好像不知道疼痛為何物一般。
“聽雲,約錢國鍾跟我見一麵,地方他定。”錢成危擺了擺手道,有種老虎無力的感覺。
“那熊家的閨女也約著?”關聽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
“放心,那女娃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知道什麼該插手,什麼不該插手,錢國鍾能遇到她也算是錢國鍾的造化,不過她要是真想多插兩手,我不介意得罪一個上海的熊家,我這老骨頭就算是死,也要把那熊家的兩個熊掌給卸下來。”錢成危麵露狠色,其實這頭老虎,往往要比大多年輕的猛虎下嘴要狠的多。
灌子似乎又從錢成危身上看到了當初錢成危的氣勢,不過這種氣勢能維持多久?灌子不知道,但現在的自己都不斷走著下坡路,錢成危的歸宿,似乎也近了,其實不僅僅是錢成危,那患難中的老一輩,已經漸漸退出了這個新時代,由一群新玩家,形成一個千足鼎立的格局。
關聽雲點了點頭,他可能還不懂錢成危身上那恐怖的氣勢,但已經快摸到了邊,但既然已經摸到了邊,離一個高度又會遠嗎?對關聽雲影響最深的一句話來自於錢成危的無心之言,這個時代屬於沉得住氣的人,想要成功的人很多,擁有可以成功的資本的人更多,想要從其中脫穎而出,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狠一點強一點。
北京淩晨一處幽靜的小公園,兩兄弟坐在夏利中在等待著什麼,白頭已經接連抽了一包煙,坐在後座的呼延隸正在閉目養神,襲擊黃伯通的計劃失敗了,而且呼延隸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左手沒了兩個手指頭,白頭倒好,不過吃了趙匡亂的幾拳腳。
“擋我的那小子是真有兩下子,應該還沒跟我死磕就能把我收拾了,我估計你上去也不一定能宰了黃伯通的兒子。”白頭抱怨道,有些自愧沒做好這唾手可得的事。
“這個社會上什麼猛人沒有,咱們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不過黃伯通就算是不叫保鏢,就他本人我也不一定能拿下。”呼延隸受挫道,估計這事黃了,他們要在北京消失一陣子了。
形了一層霜的車窗被敲了敲,白頭打開副駕駛座的門,來人正是錢國鍾,也是他們的雇主。
沒等白頭呼延隸解釋什麼,錢國鍾就把一箱子扔到了白頭懷裏。
白頭手凍的僵硬的打開箱子,入眼是整整齊齊的鈔票,看的白頭眼都紅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跟呼延隸有算不上三寶殿,頂多算個小破廟,這錢白頭還真不敢要。
“我知道黃伯通的事你們沒有解決,其實我也挺好奇你們竟然還能全身而退,有兩下子,拿著這些錢離開北京吧。”錢國鍾開口道,這也是白頭與呼延隸從業二十多年來所見到的最奇葩的雇主,事沒做好還給這麼多錢。
“這錢我們不能要。”呼延隸在後座幽幽開口道,誰都有誰的規矩,哪怕這些規矩觸碰到了別人的規矩。
錢國鍾笑了笑,難道這兩人所出來拚死拚活不都是為了錢嗎?但錢國鍾沒有說,又或者不想說,因為他覺著自己並沒有評論這個的資格。
“朋友,拿錢走吧,這錢不髒,同樣我也不是瞧不起你們,光是一個黃頗子就值這個價。”錢國鍾算是說著滴水不漏,不給白頭與呼延隸任何拒絕的機會,下車離開。
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呼延隸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白頭也看著這手提箱愣神,不過卻不是呼延隸那些感慨良久觸景生情,而是覺得幸福這東西來的太突然就不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