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融看到的,是一種他不能理解的神情。
那眼神中,折射出的是埋藏在葉紅蓼心底的疑惑和渴望求證。
“還不知悔改!”顧融的憤怒化作揚起的馬鞭。
“今天我就算打死你,也絕對不讓你再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
第二鞭落下的時候,葉紅蓼連衣服撕裂的聲音都已聽不清了,隻覺得腦袋被震得嗡嗡作響,喉間湧出一股熱流,卻硬生生被他咬緊的牙關擋住,留的滿嘴的腥甜。方才強撐在地上的雙肘瞬間失去支撐點,整個身子被死死的打壓在地上。
背後的血道,又添了一條,血液濡濕襯衣,半身殷紅。
稍後傳來的灼痛感讓葉紅蓼從方才的疑惑中脫離,葉紅蓼心中暗想:死就死吧。
親手打死我好了。
“父親!”
顧融再次揚起的馬鞭,被匆忙趕來的顧雨山喊停。
顧雨山出現在大廳的那一刻,顧明山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怎麼,連你也要為這混賬東西求情!你可知他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
顧雨山對顧明山點點頭,確認顧明山無恙後,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葉紅蓼,背後那新生的傷勢,讓他不由得緊了一下眉頭。
“大鬧軍牢,違抗軍令,是為不忠;妄卸軍服,無視法紀,是為不義。”
在回城的路上,迷無已然將軍牢內發生的始末都稟告了顧雨山。
葉紅蓼雙手撐著地麵,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滴落在指關節發白的手背上。本以為顧雨山的到來,至少可以暫且保下自己的小命,至少不至於現在立馬死在顧融的馬鞭下。
但是現在看來,葉紅蓼更像是被判下了不可更改的死刑。
顧雨山坦言,就是顧雨山的坦言,讓顧融更加惱怒。
“既然知道他如此不忠不義,為何還要為他求情!”
顧雨山依舊不緊不慢,不像是求情,而是在談判一般,道:“父親,紅蓼雖犯下大錯,但他這次出城抗敵確實有功。”
“護城殺敵,難道不應該是顧家軍的職責麼!”
眺著地上的葉紅蓼,顧融冷笑一聲,道:“哼,我倒是忘了,紅長官早已脫了軍服,不再是顧家軍的將士了。”
”我顧家軍的軍服,豈是他葉紅蓼想脫就能脫的!“
顧雨山依舊不慍不火,但是這話卻讓葉紅蓼冒了冷汗。
看著顧雨山的神情,顧融長籲了一口氣,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他也曾有過。
”違抗軍令該如何處置,是你大將軍的事,我管不著;但是我顧府的家法,請將軍你不要插手!“
現在,他的大兒子顧雨山,是這顧家軍的大將軍。十年的磨練,將顧家軍交與顧雨山手上,將嶽陵城的生死存亡交付與顧雨山,顧融一直很放心。
如何處置,無需他顧融過問,也不該過問。
但是單憑顧府的家法,也足以要了葉紅蓼的命。
”父親。“顧雨山這次壓低了語氣,略帶求情道:”紅蓼是犯下大錯,但是他在私闖軍牢前,前往那些遇害的士兵家裏,安撫家屬情緒,並請求他們的諒解,為軍法處審訊顧城取得緩機。“
顧融迎上小心抬眼竊望的葉紅蓼的目光,盡管葉紅蓼目光閃躲的迅速,但是著實引起顧融注意的,是葉紅蓼額頭上的淤青。
那是在向那些遇害的戰友們的家屬,下跪祈求諒解的印記。
葉紅蓼在歸城的第一刻,並不是去軍牢救顧城,也不是去看遇害的陸文衝,而是去了遇難者將士的家中,安撫他們的情緒,求得家屬的諒解。以性命擔保顧城的清白,承諾定會將殺害逝去的將士們的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為成為眾矢之的的顧城求得一絲緩機,才能讓井沢的執法免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要手刃害死陸文衝的凶手,更要顧城的安全。
這才是他葉紅蓼應該做的。
但是當一切安排之後,看到在顧家軍軍法下奄奄一息的顧城,看到身重槍傷的閣主,葉紅蓼控製不住了。
他一直堅守的軍人的天職,他一直信服的井沢,他所有篤定的信仰被鞭撻的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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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廢話連篇:
小六以為顧融不認他這個兒子╮(╯▽╰)╭太宰不想說話。。。(*Φ皿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