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塵封(3 / 3)

當時我看著他,想著他從那麼一個美好無限的翩翩少年就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心裏總是難受的。但是我修的是無情道啊,怎麼會有情絲,是注定辜負了他。我照顧了他一段時間,那時候山穀清幽,歲月綿長,一點都沒有魔界的邪氣。隻是平淡流年,溫潤時光。他大多數時候是睡著,偶爾醒來卻常常安慰我,給我講笑話。修行是多無聊的事,他明明是老頭子的樣子了,卻還是仿佛少年心性,還是那器宇軒昂山水風華的皇思霖。他肯定是不知道他變成老頭子的模樣了,所以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耍帥,可愛得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靈根已經毀掉,他總是想著我們一起飛生成天仙,去一探傳說中美好神奇的外域世界……他說會生生世世保護我,當時我總是想,你一個靈仙小子,憑什麼這樣講。

不失去的人呢,或者永遠不知道珍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我出門回來,捧著為他釀的酒,為他烤的山雞,卻隻看見山壁上的字,“青山不老人已老,綠水長流情不留。就此別過,仙人珍重”。字都是那麼蒼勁有力、傲骨錚錚。

我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走了。修仙修仙,都道是法力無邊。可是誰又知道歲月漫長到無法無天人生奢侈到大家想死想消失都很難的時候,打坐一打就是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幾千年的時候,仙人們往往都是很後知後覺、也真的是很少會有牽掛的。據說上古的白玦真神就愛了後池真神二十萬年,後池真神愣是渾然不覺,中間經曆無數波折事故,第二十萬年的時候白玦為保護後池所愛的三界八荒不惜身隕救世,這才驚醒了後池真神隱藏至深的愛意。可是真神消失了哪如普通人那樣,隻要有一絲魂魄就能用無邊神力重塑肉身、再入輪回,等個千八百年就會再找回來。真神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存在了幾十萬年至高無上的力量。於是後池真神日日跪在化魂池,最終也隻能變成一座石像。

所以修仙的人淡漠,倒也不是故意的。我雖然心裏覺得有點失落,但是也就放下了。跌跌撞撞又快意江湖。跑了一圈又一圈,再好的風景也覺得無趣了。誤打誤撞就來到這裏。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是秋天,卻看見漫山桃樹夭夭,風華灼灼,仿佛比桃花宮的桃花都更加燦爛。明明是秋天。雖然用靈力滋養,桃開四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這樣大規模的靈陣,化成這些花海,也是要花些功夫的。那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他的氣息了。半山腰的糟老頭子,自己和自己下棋,自己和自己聊天。自己嚐試釀桃花酒,卻總是搞得很難喝連自己都喝不下去……我偷偷的看了他一個多月,看見他明明眉目清冷一本正經卻做著一件一件看起來很滑稽的事,可是他就算做這些滑稽的事都很高貴的樣子……我覺得有點難過。

所以就留在這裏,建了桃花庵。他卻不願意見我。我抱著桃花釀去找他的時候,他那麼冷冷地說,老朽已經半截入土,仙人何苦為難於我。

他看著我的樣子好像隔了北邊整整一座冰洋的距離。冰封千裏。不留餘地。那時候我是那麼驕傲的人,他卻更加驕傲呢。

桃花仙人的語聲悠遠,她望著大雄寶殿的方向,眼裏空洞,神色悲傷。諦霜和皇星致也沉浸在這塵封往事裏,各自的心事也上了眉頭。這個世上,總是這樣。因緣錯落,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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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才剛剛開始……希望各位喜歡的話多給鼓勵,畢竟是第一次寫書,害怕支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