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貘喝幹瓷杯中的茶輕輕扣下茶碗:“這些我怎豈不知?但若不試試這縛咒的威力,不把握動靈的輕重,日後便隻能受他人掌控,無法啟用靈力的神女,在凡間和常人別無二致。”
離貘走到洛旗兒跟前,抓起她一隻手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這縛咒遲早是必須要被我破開的,青闌不說我也知道,他此次來凡間是為了保我周全,天界曾主張置我於死地的一眾仙神不會放過現在的我,我一無地位,二無神力,隻有你和他二人了,所以必須得靠自己,在塵世的日子絕不會好過,隻能先從破咒的方麵入手,能啟用一點便是一點了。”
“可這咒會越紮越深的,小姐可受得住?”
離貘莞爾:“事到如今,我還怕這點痛?”
洛旗兒知道自己拗不過,隻好猶豫著退了出去,臨時交代了些事,便合上了門。
燙水是為了待會兒減輕縛咒疼痛的,離貘打開窗戶,見今晚月色極好,是最佳時刻。隻要可以鬆動一點點的封印,或許還能逼迫體內靈氣憶起丟失的記憶,乘著窗前月光姣好,離貘將月色和僅剩的靈氣相融,設下了月靈陣。
挽起左臂絲袖,聚集陣內靈源,向體內湧入,由上胸腔移至丹田,分流六股,五股入五髒,一股入心房。
陣法借助的是月光,因而產生的靈氣也冰涼透徹,離貘手腳此時發冷發軟,額上冒出密密細汗。
邊感觸這陣法,離貘邊回憶還殘留的兒時記憶,憶起自己跟著八卦真仙修習練法,太仙傳授她的第一個陣法便是月靈陣,還教她一副口訣:
靈不動而氣先行;
心不動而神先注;
五股分流涉五行;
三分屏氣七分源。
左手的縛咒在感覺到靈陣的同時掙紮起來,鑽骨般的疼痛讓她失了左臂的知覺,但靈陣既已啟動便不可輕易停止,半柱香後胸口已鑽心疼痛起來,絲絲血暈從下腹湧上了胸口吐出,左手抽搐不已,刻在上麵的封印扭動著向左臂更上方而去,紮了根般往肉裏長,離貘咬破了下唇,鮮血染紅貝齒。
離貘的五髒此時仿佛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略有痙攣之症,月靈陣開始騷動不穩,逼迫著她停止運氣,靈陣的氣息誘出了久不經現的紫色雙瞳,隨著一口血暈溢出嘴角邊,月靈陣被壓製了下來。
大口的噴出一抹血紅,此時月色已無方才光鮮,床帳下殷紅點點,驚覺人眼。
擦拭淨唇邊殘留的血色,離貘開始屏息凝神調整體內靈力。雖受了些內傷,但她仍覺得撿了些收獲,方才就在靈陣內,幾片一閃而過的零星記憶令她憶起了入天牢的幾幕片段。
“你不是我女兒!你是個妖孽!當初就該一起殺了你!”
“父王,父王不要......父王!母後,母後求您告訴父王貘兒知錯了,貘兒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母後!”
“把這個妖孽拖入天牢!神議後,待發落!”
“不要......咳咳......不要不要!母後......父王.......”
畫麵中紅衣女子傾身絳色,紅豔的除了衣冠,還有浸染了裙裾的濃血。
隨著一聲天門之響,女子落入牢中獄,不見身影,唯剩撕心裂肺的哭喊叫嚷,依稀隻聽得青闌二字。
離貘從床邊跌落趴在地上,記憶裏的聲音在耳邊怎麼也揮不散,她憶起來了,她憶來了一部分,但是越往前想頭就撕裂般的疼痛,她使勁咬著唇讓自己不要哭出來,淚水卻如雨般滴落,從衣角滑落濺在青磚地麵。紫色的瞳孔慢慢顯現,在漆暗的房內隱隱耀著,撥開了左手的袖子,看見咒文外周生出了一種碧色的鱗片,窗前月光滑落,落在鱗皮上折射出絲絲暗青色的光亮,晃著她的眼。
揮手抑製住鱗皮的蔓延,將胳膊浸入燙水中,豆大的汗珠從額前的濕發滴落,她知道生根縛會在每使用一次靈力後向心頭生長一次,待紮根於心髒時便是被咒文吞噬之日,但此時出現的鱗皮卻令她不得其解,教她習術的八卦真仙從未提及有什麼縛咒會讓人生長鱗皮,除非一種情況。
封印妖靈後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