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時天還未亮的透徹,樓裏光線也不是太好,有點昏暗。我醒的也不完全,穿著鬆鬆垮垮的衣袍嗬欠連天的便往樓下走去。待我看清這景象後,不免有些唏噓,小女孩的承受能力委實是差了些,不過就是綠蘿穿著那蓮藕色料子在晃蕩罷了,興許人家是吃撐了出來轉轉呢。
我抬起手輕輕地在凰兮的發上撫了兩下,“姐姐莫怕,綠蘿不過是少穿了點衣服,看看不會瞎眼的。”我說完又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凰兮的背,約莫姐姐是被嚇得不輕,背都僵直僵直的,手還配合的抽搐幾下,身子還十分有節奏的抖動。
這讓我不僅想到了西街那個殺豬的王二牛。他之前就是受了過度驚嚇變成了現在的鬼樣子,隻要看得女人就會手腳抽筋,全身抖如篩糠,口吐白沫,據傳聞說是因殺豬過多遭了豬神的報應,我卻覺得其中有奸情,必定是哪隻發情的豬妖見他年輕力壯,憨厚樸實,心生愛慕,便趁著月黑風高夜輕薄了他。致使這可憐的人兒遇見雌性動物(母豬和女人)便會如此的激動。
看凰兮的形容,與王二牛就差個口吐白沫了。
待綠蘿走至我們麵前,我便更加清晰地端詳了這坨生物,無疑,綠蘿是我們全醉南苑最壯碩的……呃,女子。
很難形容她穿肚兜是什麼樣子,大概就像是一大塊兒豬肉上蓋了塊遮灰布,而且是用兩根繩子把豬肉環繞了一下。
唔,是驚悚了些。
“怎麼,桃兒,你不是說穿這個會妖嬈的嘛。”綠蘿從齒縫裏擠出來“妖嬈”兩個字可算是千回百轉,還配合艱難的扭了兩下腰肢,活像淺灘上拚死掙紮的魚。
“大概,是特別了點吧。”麵對著這活物,我不好再昧著良心說話。
綠蘿卻是嗯了一句便不做聲了。
“綠蘿,天轉涼了,你回屋添件衣物吧,著涼便不好了。”凰兮捂著心口說。
後者則爽朗的笑了聲,“咱院兒裏的夜合樹也是脫啊脫的……罷了,依了你們吧。”說著便往樓上走去。
“桃兒,怎麼回事?”凰兮轉過身笑著問我,可那笑分明未到眼底,連帶那蠶蛾眉都跳得歡快。
媽媽說過,別人憤怒的時候你要淡定,這樣才能顯現出你高人一等,當然,當別人對你發怒的時候,你要假裝淡定,這樣才能在氣勢上勝人一籌,若別人的實力在你之上的話,假裝都不要了,省出時間來逃跑。
這句話對姐妹們一直都很受用,凰兮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然而我卻很困惑,不知道她是真的怒了,還是想裝一下嚇唬嚇唬我,而且我們掐起架來媽媽知道了定是要扣我們的月錢的,這讓我搖擺不定。
就在這當口,凰兮向我撲來,幸好我反應及時,隻是在樓裏和她一圈又一圈的繞著,但我一時又想不出來好的解釋來讓她安靜下來。
“停!”我急喝,手伸進衣袍摸索了摸索。
“你幹嘛!”凰兮說罷便小臉通紅。
“好姐姐,這桃花石給你壓壓驚。”說著便要拉著凰兮的手往裏麵塞。
“呦,大清早兒的,你們在幹嘛啊?”媽媽順著樓梯款款向下走來,說來媽媽年紀也不小,卻時刻注意自己的妝容和儀態,這一點和對麵君棲樓的老鴇是十分不同的,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貴氣。
據說春麗媽媽以前還是官宦世家之獨女,本應是千金小姐的命,可後來家道中落,連本來門當戶對的夫家都一紙休書與她斷絕了關係,絲毫不顧舊日恩情,她父親母親南下投親,她卻執意不肯離開京城,誰也不知她為的什麼,當父母雙雙在奔波中喪命的消息意外傳來時,當眾人說她命比紙薄時,她卻不哭不鬧,拿出了自己私房錢在偏僻的北街買了座小宅子,後來北街也漸漸成了京城裏繁華的地帶,被那鋪天蓋地的殿堂樓閣吞噬,後來她將那宅子修葺了幾次,那便是醉南苑了,幾年來生意雖不好,冷清了些,日子平平淡淡,倒也算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