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文忠聞聲小步跑去,也不敢言語的拾起散落一地的奏章,使個眼色給近旁的小太監,那小太監得了暗示立刻退身下去。
跟隨主子幾十年,文忠太了解朱棣的脾氣。這個文韜武略的帝王,戎馬一生,滿身盡是英豪之氣,容不得半點忤逆和野心。或許是上天有意戲弄和挑釁,他鐵蹄踏出的太平盛世之下,藏盡不安分的鬼火。
近年來,江湖上一個神秘的邪教暗暗滋生,發展迅速。邪教不除,天下難以安定。朱棣恨透了這些不安分的人。
過了小半刻,隻見剛剛那小太監躬身進來,後麵是一位稀髯官人,麵色和潤,一身書生之氣。看他的樣貌,誰都不會和中軍都督聯係到一起。這樣的都督,看起來難免太過溫軟。
徐義不緊不慢的跪下行君臣禮,還未等朱棣發話,他慢條斯理的稟道:“三月初三是白長青的壽誕,自從定國,那白長青安安分分的守著幾畝田地,斷了和老臣等舊人的往來。臣以為,鏟除那些亂黨還是借助白家的一臂之力較為方便。犬子幼時在白家虛度過幾年光陰,如若陛下以為可行,臣願派犬子北上賀壽,以免唐突。”
徐義講完,隻是伏地跪著,養心殿一下子如冰凍一般,誰都斂聲屏氣。
朱棣思索良久,末了緩緩開口,到:“你總算還沒老糊塗。”
出了養心殿,徐義拭了拭額頭的汗,緩緩舒了一口氣,疾步走回家去。
徐府。
徐義剛進大門,立刻吩咐管家道:“趕快去叫少爺和子龍。”
徐義剛回屋換下朝服,就聽見有人在背後恭恭敬敬的叫道:“父親大人。”徐義回頭,看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畢恭畢敬的站著。他一身黑衣,手提寶劍,身材魁梧,麵色古銅又略顯粗糙。
徐義笑容可掬的拉著黑衣男子入座,和顏悅色地道:“子龍這幾日公務很繁忙嗎?也不見你過來探望,前日你母親還提起你了呢。”
黑衣男子拱手謝罪道:“這幾日鏢局事情多,孩兒剛保鏢回來還沒進門就被徐管家叫到這裏來了。”
徐義讚賞的看著義子,歎氣道:“徐輝要是有你一半成就為父就此生無憾了!”正說著,卻聽到一句爽朗明快的聲音傳來:“爹爹、子龍,你們都在了啊。嗬嗬,我來遲了。”
眾人看過去,卻見一白衣美少年跨進門來。隻見他麵色姣好,一身白衣,盡顯尊榮華貴;眉目清秀,數盡倜儻風流。
那徐義看見他卻並無半點善色,微慍道:“你這逆子哪裏鬼混去了!”
徐輝走近父親,摟著他的肩膀坐下,嬉皮笑臉的道:“哎呀爹爹,孩兒自以為還是很乖的,可惜天天被爹爹說成‘逆子’,古語三人成虎,時間久了孩兒可不真成‘逆子’了!到那時爹爹後悔恐怕也晚了呢!你看別人家的公子,縱使仗著祖上功勳得了一官半職,哪個能像孩兒這般少年有成做得個正四品的廣威將軍呢!現如今子龍又初任重義鏢局鏢主,爹爹應該每日喜笑顏開才是!哪像現在,每日盡是數落孩兒的不是了,孩兒真是倍受打擊。”
徐義見兒子這般,竟然沒了惱慍,佯裝嗔道:“油嘴滑舌,厚顏無恥!就你那三兩下小聰明,如果不是你姑姑在宮裏照應,你憑什麼拿著正四品的俸祿!我就喜歡像子龍那樣,憑著自己的本事踏踏實實做事,你真該向子龍好好學學!就你這樣每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真讓為父丟盡顏麵!”
徐輝撇撇嘴,道:“爹爹高抬貴嘴,不要再打擊孩兒了。兩個兒子能有一個爭氣的就行了,爹爹也太貪心了。好爹爹,你急著找兒們不會就是為了當著子龍的麵打擊我吧?”
徐義此時方退了下人,一般正經的道:“這幾年天地教在江湖上的勢力越來越大,欺壓百姓、濫殺無辜、無惡不作。邪教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寧。過幾日是北京你白叔叔壽辰,你二人借此機會去趟北京,跟你白叔叔商議商議此事,順便再探探天地教的深淺。”
徐輝聞之喜眉笑眼,道:“太好了,每日守著將軍的空職早就煩悶了,正好趁機出去溜達幾天。嘿嘿,也可以順便見見子龍的青梅竹馬神仙妹妹。”
“亂講!怎麼能在父親大人麵前胡言亂語呢!”子龍紅了臉丟出一句話,惹得徐義徐輝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