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夙淵平定焚天亂世之時,不知手染過多少的鮮血,魔嶺山脈那處積屍之地更是堆屍如山,如今的魔嶺山脈有多大,當初死於戰亂的屍體就有多少,戰亂之中,沒有善與惡,隻有生與死,若要如此說來,那他手上的血債還少嗎?
可是沒有了蘇子染,天下也好,帝君也罷,對夙淵來說,不過都是浮雲,如今藥人族的血債既然要算在他頭上,那麼今日他便認了這筆所謂的血債,總歸今日他們來此,不正是來找他算賬的麼?
前塵往事,恩怨是非,今日便就一起解決了,今日就讓一切回歸正軌。
“你既說藥人族的血債是本尊欠下的,本尊認了。”夙淵說話之時一一看過在場的公子顏他們,這是夙淵第一次正眼看他們,平靜無波的接著說道:“你們齊聚來此,是想讓本尊一次性解決你們?”
夙淵看似雲淡風輕的話,卻透著無上尊者的強威,公子顏他們不約而同的嚴謹了神色,沒人會認為夙淵是在說笑而已,不可否認他們闖入王朝,是大逆不道之罪,侵犯了夙淵的權威。
夙淵平靜的眸子卻讓風陌影他們皆感到心下一沉,長久以來的不理俗世,讓他變得沉寂,手軟了不少,若還是焚天帝君時期的夙淵,有人膽敢如此挑釁他的威嚴,下場必死無疑,長久的孤寂確實變得心慈手軟了很多。
“夙淵,我不求讓你還債,隻求你放任阿離自由,給她想要的自由。”到最後,終是玉無塵服了軟,低下了姿態,是與非,血與債,早已說不清,也還不清了,如今他隻求阿離能夠活的快樂,即便阿離不是和他在一起,他也能作為朋友,親人陪在她的身邊,如此足矣。
“即便你是藥人族的後裔,又有何資格與本尊談條件?”這一瞬間,夙淵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執掌天下的焚天帝君,雖隻是一身飄仙白衣,但卻給人一種身穿龍袍的威嚴氣勢,這世間人的生與死,富與貧,都有他主宰,隻在於他想不想拿捏天下人生死富榮而已。
玉無塵沉默了,無塵公子的眉頭從未皺的如此厲害過,如夙淵所說,他有何資格與他談條件?無塵公子或許能奈何的了任何人,卻唯獨奈何不了夙淵,夙淵是這天地間的主宰,若是這片天地不存在了,那他們又何以生存?而夙淵不需要靠這片天地賴以生存,可他們卻離不開這茫然的天地。
“夙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就算你是天,今日也要逆上一逆。”風陌影冷冽的嗓音亦是透著不容忽視的王者氣勢,今日他們就仗著一點,人多勢眾,焚天大陸數一數二的強者幾乎都在這裏了,他就不信這麼多人還奈何不了一個夙淵!說無恥也好,以多欺少也罷,對付夙淵保護他的夫人才是最重要的,雖然勝負尚且難說,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必須要全力以赴,這麼公然闖入王朝,挑釁王朝,無異於是與天下為敵,今日若是輸了,恐怕以後在焚天大陸便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風陌影他們闖入王朝之時,便解決了王朝的守衛,而這桃華宮,一直棲息在夙淵的結界之中,除了夙淵和紅綾,朝中的人對於這座桃華宮,皆是半信半疑,無人見過亦無人踏足過。
“你可想好了逆天的代價?”夙淵的王者氣勢比風陌影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能決定每一個人的命運,包括風陌影的,風陌影殊不知自己已經被夙淵定格了,這會是他在焚天大陸最後的旅程。
無人注意到紅綾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崇羨,她知道尊上孤寂太久了,如今這君臨天下般的才該是尊上,他是尊貴神聖,不可侵犯的,紅綾永遠不敢也不會承認,她傾心愛慕著最尊貴的天神尊上,甚至連想都不敢想,仿佛那是對尊上的褻瀆。
能成為尊上座下的紅綾使者,已經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她不敢奢求太多,貪心不足的人是不允許留在尊上身邊的。
風陌影氣勢洶洶的提劍指向夙淵,他的態度很明確,任何人都別妄想覬覦他的夫人,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
剩下的傾瀾和公子顏等人也都做好了備戰的準備,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卻就在千鈞一發之時,夜莫離忽然向前一步,手裏的鳳血劍上依舊殘留著夙淵的血,清音複雜的說道:“夙淵,為何你就不能放過我?”
夜莫離的疏離讓夙淵再次心沉一痛,為何她不再站在自己身邊?此時的夙淵周身染上悲涼落寞的氣息,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他。
“染兒,何以是我不放過你?我從未想過傷害你,我等了數百年,隻為等你回來,我才是你的夫君,曾經你與我至死不渝,難道你都忘了嗎?”夙淵深情又悲涼的一番話重重的落在夜莫離的心頭,隻有她才會讓尊貴如天神般的夙淵出現不一樣的情緒,也隻有她才能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