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在茅屋崩塌之際,一個飛身,落到了翱言身邊,凶獸見形勢不對,打完噴嚏後立馬駕雲而去。“……現下我們住何處去?”翱言看著那亂七八糟的的茅草,問道。“你隨我一同將屋裏一些物品拾回,去你近山腰的荒院罷。”翱言聞言皺眉,不太情願回那破院子。“怎麼,還不情願?那荒院用心打掃、修飾一番,也倒住得過去。隻是難為你之前住那了。走。”
翱言隻好跟上,心想,自己跟淩寒入住才七日不到,又非有長居打算,自然不會怎麼打掃,休提修飾。這十七年時間對於人,或許不短,對於他們,卻不長,但身負重傷與妖毒的自己跟著求生本領並不強的他,自下山後被曾經服侍斑雄的婢女發現後,雖淩寒已將其滅口,可日日夜夜均在人界裏帶著幾絲後怕的逃亡與躲避,與戰亂中惶惶度日的普通百姓分毫無差。他著實覺得自己累了,幾想放棄。
“你能解好我妖毒?”“不信?到時你自會知曉。我堂堂一介道太清仙境的掌書仙人,騙你區區小妖作甚!隻是近日還差些丹藥罷了。”
“今日的獸類,是你養的?”它們身上總有股熟悉的氣息,像他。嗬!這時還想他作甚!都已棄他不顧獨自離去了!若不是紫墨救助,保不準自己現下還躺在那破敗的床塌上、咽氣長逝。翱言甩甩頭,似想將與淩寒相關的所有甩出腦外。
“是,它們未近過妖,近日見你便有些……咳。它們是來送藥草的,要解妖毒,還差……咦!剛才那頭凶獸有給你什麼嗎?”紫墨悠然。
“唔……是塊白玉。”心有眾多疑慮的翱言翻了翻衣襟,將原本貼身放置的白玉遞給紫墨。紫墨接過,手觸及玉的溫暖,眼角瞥見翱言淩亂的衣襟與隱隱的鎖骨,眼瞳深沉,幽幽道了句:“白玉辟邪。”一隻泛白的辟邪便化了出來,守著翱言。
“若算上這玉,便差三樣。這幾日它們自會送來。到了,我們動手罷。”聞後方沒反應,不由回頭,卻見翱言一臉疑惑。“自然是動手修整這院子,日後還得在此煉丹藥與解妖毒。快。”“你不是會法術嘛!”
“用法術建改,破了這院子的風水!你想在凶宅內解毒療養?把不準半夜有倩倩女鬼爬床,向你示好求歡,男鬼則不住的在屋內晃蕩,若男鬼也是豔鬼,則兩鬼夜夜在床頭爭風吃醋,狐怪天天進灶房偷吃,耗子精不停啃牆角,蜘蛛精……”
這番話讓翱言不由回想到那次哭笑不得的經曆。雖然他因昏迷而不曉中途的事,但醒後的初時也聽淩寒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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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距下山才沒幾年,因兩個時辰前經過了一個城後,先正走在荒郊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而方才明明是烈陽高照的豔陽天,此刻的晴空卻突然黑下,黑雲從天際壓來,霎時陰風怒號,電閃雷鳴。他跟淩寒感到這天色變的奇怪,但也未多想。
瓢潑大雨打在他們身上,淩寒趕緊運法給翱言布了個透明法罩,將雨與翱言相隔,自己則在那淋雨。然,又是一陣的連續不斷的雷響電閃,他們隻覺眼前全是發亮的白,努力眥絕雙目仍什麼都看不見,耳邊全是轟轟的聲響。
待雷光與雷轟過去後,他們發現左方的那棵大樹被劈了個正著,枯焦的枝幹在雨中燒。若不是淩寒剛才布了法罩,隻怕那雷會順樹被引到翱言身上,然後便是淩寒。驚嚇後,剛回過神,又聽頭頂有滾石轟隆而下之音,抬頭定睛,卻是一個不規則的巨石滾滾而下,他們不自覺的後躍數米,還未落地,滾石便狠狠的砸落在他們原來所站之處,帶著大地顫了幾顫,複順勢滾了數米方停下。
雨勢越發的大,大滴的雨水從蒼穹狠狠砸向土地,耳邊全是水聲與雷聲。這路隻怕是趕不得了,大石堵路倒不是問題,隻是道路泥濘,還不停有泥土混著雨水帶著小石從山上滾下,雷電也總往這山頭劈來。他們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均決定冒著雷、順著樹林往山腰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山洞或者廟宇棄屋之類,待大雨過後再下山趕路。
峰回路轉,前方不遠處看到有個宅院。淩寒上前敲門敲了許久,無人應聲,看著這宅院圍牆挺新的,卻總讓人覺得怪異,閉眼運氣試探宅內的靈氣,又無異常。細看發現牆灰與門上漆印被重刷過的痕跡,想必這院落以前是被廢棄過後又翻新。
淩寒與翱言均不懂風水,隻覺此宅給他們的感覺甚是怪異。說不上怪在哪,於是他們將原因歸於屋子被翻新過,所以感覺不自然。又敲了一陣子的門,雨勢仍舊。看來這宅子主人不在,他們隻好冒然借居,大不了等屋主回來後賠個罪,留些銀兩,反正銀兩是他們從街上遇到的一偷兒那牽的。
淩寒推門,發覺門輕易的便開了。在門口查視了一圈,院裏種了些花草,有棵年紀不小的桃樹。奇怪的是這些花草似未經修理一般,卻又安分的生長。宅院不大,一推門就看到內屋的外廊,屋內沒有燈火,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屋內景象,布糊的木窗也是半開的。
“呼……”一陣風卻從院內向門口襲來。翱言發現淩寒似乎在認真聽著什麼,本想踏進去休息的他,側頭看了看淩寒。淩寒不言,本沒皺起的眉頭隨時間越來越緊。雨勢再次變大,狂風卷舔起淩寒濕漉的發與衣角,可這是他第一次聽不清風的言語,耳邊均是隻言被截了半截的音,混亂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