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總是感覺暈暈乎乎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之前的事大多記不得了。想著便會頭疼的厲害。
阿茵隨便揉了揉我被風吹的散亂的頭發,頗有幾分底氣的說,“許是因為天氣又怪異了許多才會這樣吧”,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遭,繼而,重重的點點頭道:“你這體格著實太弱了些。”
南麵的風穀總傳來不知名的嗚嗚聲,像是風聲又像野獸在哀嚎。
我和阿茵住在同一間屋子裏,阿茵的性子活潑極了,也是這靈宮為數不多會笑著喚我洛洛的人。我不知道為何,但大抵能猜出些許,許是失憶前的自己太過招人討厭罷,既是沒辦法有那通天的法力把時間調一調,也就不甚在意的隨著別人怎麼說了。
我記得半月前在璃池邊醒來時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四周圍了很多人,我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身處何地亦不知自己是誰。耳邊此起彼伏的哄笑聲弄的我越發蒙蒙怔怔。
許是當先站著的紅衣少女見著我一副發愣的表情,提高聲音道:“黎洛川,你的功夫都用到哪去了?進靈宮三個月,高深的仙法姑且不論,就這駕雲之術,你便也要讓姐妹們開心一下,故意摔下來逗個樂子不成?”這話一出口,引得周圍笑聲更大了起來,隻一個小姑娘在人群裏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不時的偷眼瞄過來,一雙手把衣角絞的快要破掉。
那少女便是阿茵。
聽見少女們的應和,紅衣少女更是得意的向前傷了一部,頭昂的高高的,一臉不屑與嫉妒“真不知道墨凡尊者他當初怎麼選了你入門做弟子……”
眾人都跟著唏噓嘲笑了一番,見我也無甚反應,紅衣少女先是愣了愣,隨即譏諷道:“是今日秦度師兄出宮去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才裝不下去了吧?怎的不哭了?”
秦度是誰?我又為何要哭?看著眼前有點不知所雲的少女,我很是無語的聳了聳肩。
“你!”少女想是被我的舉動激怒了,滿麵怒容,卻忽而一轉,臉上掛了幾絲不屑“哼,看你還能囂張幾天,過了不久的校考,估計某人就要被逐出這靈宮了吧。”說罷,嗬嗬笑著,走了。
阿茵快步跑上來扶我,看到我有些遲滯的神情,眼中既擔憂又驚訝。
我緩了半晌,回過神來。不確定的小聲問她“我是誰?”
她拉我的手一頓,繼而飛快的拽緊我的袖子,邊搖晃邊驚叫道:“洛洛,你別嚇我啊,你是洛洛啊!”聲音已帶了些許的哭腔,眼中泫然有淚光閃過。
我被她的這般反映嚇得一愣。心道,我此番的驚嚇並不比她少幾分。看她委屈害怕的樣子,我手忙腳亂的擦她的眼淚,怕再嚇到她,忙把對此時身份的疑惑全壓到肚子裏去,麵上笑著逗她:逗你你也信啦。
她聽到我這麼說,臉上剛剛的驚恐模樣頓時換作了氣惱,抬手在我腦袋上一彈,也不管我疼得呲牙咧嘴,“好啊,又嚇唬我。”作勢又要抬手。我忙躲了,正驚歎一個人變臉的速度怎能如此之快,身子向後一側,抬臂欲擋,可卻不想直疼的我冒冷汗,手臂上滲出了幾絲血絲來。
阿茵忙的撲過來拉起我的袖子,手臂上赫然是一大塊擦傷,流了不少血。
阿茵心疼得看著,強擠出一抹笑:“洛洛,你今天太勇敢了,居然沒哭。”
我尷尬的的愣住。這是怎麼個情況,誰來告訴我。
靈宮是塊不大不小的地界,四季分的並不清明,有時山左正下了雪,山右卻一派春意盎然。半月下來,斷續從阿茵口中探聽到不少。說是如今四海八荒的界定頗為模糊,但大抵分了四處的。一則九重之上的天宮,一則是東西南北的四海。一則魔界一脈,再一則便是凡界的眾生。而靈宮則大抵是處在天凡的交彙這不清不白的地界。
說這玉帝老兒有一日與佛祖在菩提樹下論道時,忽的看到菩提枝椏間冒出了一顆草苗。
這草苗可是棵了不得的草苗。也不知怎的從塵世跑上這九重天上的佛境,在佛祖菩提的仙枝裏生了根,竟是活了。玉帝老兒想是活的久了,這幾十萬年,滄海桑田,閱盡了這天上地下不知道多少奇事,這凡草生了仙根倒是頭一遭。於是玉帝老兒悟了。依著創世的父神留下的這一種大小神仙,想來斷是狹隘了許多,少了些許融合,須知凡人亦有有大智慧著,雖則俗世的塵囂氣太重,倒不是沒法子去了,想來若也為這得道的凡人開了仙緣,種下仙骨,大抵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