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怎麼站在那兒呢?下這麼大的雨,老爺夫人剛下車,要我來請您回去呢!”何媽先於宋疏岩的腳步匆忙地打著雨傘向成涵走來。
“噢,何媽,我這就回去了。”成涵緩過神來,望望何媽那焦急的神色,成涵低下了頭躲進了雨傘內,從宋疏岩身邊輕輕走過,還是一個背影,他若有所思的臉上沒有悲喜交加的變化,轉過身,佇立在原地,任雨水拍打他潔白的衣衫,好像從不曾離開過,也不願離開,就站在原地,等待綠楊陰裏,夕陽遍灑,霞光片片的傍晚那一句“我願與你漫步在夕陽暖風中,看細水長流......”
她走出了園子,看著門想了片刻,“這房子的門依舊沒有關上,那年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進去,然後溜進那有鋼琴的房間,繼續著愛情的旋律......還有我的夢想。”
“大小姐,我們走吧!”何媽見她又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提醒道。
成涵默默地隨著何媽上了車,她知道回去等待著她的似乎永遠不會那麼好的吧,她又將在這座對於她來講美好又難過的城市再經曆幾個苦難的春秋,那個女人才能罷休呢?
車窗外的風景,城市被這突然襲擊的風雨一掃了寂靜的灰塵,剩下的是匆忙之中的人們和漫步在風雨裏的車輛,在紅綠燈的警示下走走停停,望眼看去不見畫裏無垠的草原,也不見書中的嫋嫋炊煙,高樓大廈遮擋住她渺茫的視線,也遮住了人生的方向感。因為此時的她已無法平複宋疏岩的再次出現給她帶來的慌亂,說不清是道歉還是傷感。對於他,當時不得不離開,是自私還是無私的愛?如今呢?成涵已經回來了,還以為再也不會回來,就此讓他忘掉自己,如今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也許她不該再出現了呢。
伴隨著成涵消失的背影,宋疏岩在夏雨的淋洗下梳理著與成涵的愛情。綠楊陰裏,笑語歡顏,海誓山盟。“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成涵最喜歡和自己說的詩了,記得她附在宋疏岩的耳邊細語微聲地說著,怎麼也想不通成涵的話裏隱含著怎樣的故事。聲聲驟雨,淩亂了他的思緒。
“疏岩,怎麼也不帶傘啊?看你一身都濕透了!站在這兒幹什麼啊?”遠處打傘的葉雯疑惑地走近宋疏岩。時尚的高跟鞋發出與驟雨截然不同的聲響,似乎化成了兩股線,流躥在園子的長廊裏。苗條纖瘦的身材是太多女性夢寐以求的,舒卷的長發並列在兩肩,碩大圓圓的耳環盤繞在發絲之間,似乎有說不盡的吳儂軟語,鑲有花邊的裙子伴隨著雙腳的節奏一前一後,而宋疏岩依舊看著那個方向,印有成涵背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