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從容赴死(2 / 2)

德萊厄斯凶狠地說:“你不過是一個刺客,憑著顯赫家世才躋身少將之位。我出身苦寒,是憑著累累戰功、花了十年時間才達到你的高度,你知道這有多不公平嗎?你不配,不配!”

……

卡特琳娜的眼睛裏帶著最後一絲希冀,望向那個麵目模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揮一揮衣袖,一串飛刀從袖間迸發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在了卡特琳娜身上,卡特琳娜陡然一顫,身上頓時插滿了飛刀,像一隻浴血的刺蝟。

她眼中終於露出了深深的絕望,刺骨的冰涼讓她隻想立即死去,從無邊的痛苦中解脫。

“滾……滾……滾……”

雄渾的聲音混響般回蕩在她的耳朵裏,卡特琳娜碧色的雙眼失去了生機,就連原本有的冰冷色彩也一並失去。她麻木不仁地躺在白茫茫的地上,望著她熟悉的人朝她殺過來。

卡西奧佩婭的毒藥針劑、泰隆手裏的匕首、斯維因的烏鴉、德萊厄斯的斧頭,還有……父親的飛刀……

突聞嘭的一聲巨響,卡特琳娜的雙眼驟然睜得很大,心道:那是什麼聲音?是地獄之門打開的聲音嗎?雙手染滿鮮血的我,犯了那麼多錯誤的我,終究是要下地獄的。

光罩外的蓋倫急得心在滴血,早就按耐不住,使出渾身力量敲擊光罩,可那光罩牢不可破。蓋倫朝後猛退幾步,往光罩衝刺過去。

嘭——

蓋倫隻覺自己的身軀砸在了一塊堅硬的鐵板上,好生疼痛,那鐵板仿佛有彈力一般,將自己震出很遠。

蓋倫霍地睜開雙眼,白茫茫的光罩不見蹤跡,四周黑洞洞,隻有藍色圍巾的幽綠寶光照亮周身一寸之地。

蓋倫立即朝自己懷裏望去,卡特琳娜窩在自己懷裏,僵冷得像千年寒冰。她的眼睛裏、鼻孔裏、嘴角、耳朵,全都滲出鮮血,淒慘可怖而妖豔絕美。

“卡特……卡特……醒醒……快醒過來……”

蓋倫終於明白了——“勇氣是抗拒恐懼”。

“勇門”背後的凶險在於,這裏創造出一個逼真的幻境,將人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無限放大,讓人失去抗拒它的力量,讓人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中走向死亡。

蓋倫捧著她的臉蛋,將她嘴角、眼角不停湧出的鮮血拭去,整個人手足無措。

“卡特……”

他迅速掏出魔法壓縮餅幹,撇了一塊塞進她的嘴裏。可她湧血的嘴裏根本無法咀嚼,更無法吞咽。

蓋倫將餅幹塞進自己的嘴裏,和著他溫潤地口水,咀嚼成碎末,覆上她蒼白的唇,舌尖撬開她的上下齒,使勁灌了進去。

他猛拍卡特琳娜的背,她的喉嚨動了,艱難地將餅幹咽了下去。

蓋倫鬆了一口氣,將剩下的餅幹全部塞入嘴裏,咀嚼後喂給卡特琳娜。

蓋倫覺得卡特琳娜的身體不那麼僵硬了,可是,為什麼還沒有醒!

這時,卡特琳娜的臉上呈現出安詳的神色,仿佛正在從容地等待死亡。

蓋倫大叫“糟糕”。

他終於明白,卡特琳娜在幻境裏一心求死,除非她重獲生存的希望,才有可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