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自古帝王最薄情,他君臣又何嚐不是呢?
“謝謝,你的熱情款待,我先走了。”
壓抑的空氣,安靜到窒息的氛圍,沉重的話題,句句提及前塵舊事,如果再繼續待下去,君沫害怕自己會忍不住。
“好。”
索性莫異並未阻攔,她便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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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混賬東西!”精致的瓷瓶被人從桌上掃落掉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上碎成一片。
幾十年過去了,蕭雅依舊如當年一樣優雅高貴的模樣天生就是富家太太,隻可惜……現在氣急了的她都點失態的樣子,眼角的皺紋暴露了本身的年齡。
“我跟你怎麼說的?”蕭雅恨鐵不成鋼看著跪在麵前的蕭衾“我告訴你不要去惹君臣,不要去惹君臣!我給你從小說到大,你怎麼就沒聽進去一句呢!”
“你給我跪在這裏!跪到知錯為止!”蕭雅扔掉手裏的木棍,轉身就朝房子外麵走去。
“媽。”身後傳來低聲呼喚“您來告訴我,憑什麼同是君家的兒子,他就可以呼風喚雨!我就要看他臉色!憑什麼他就是天之驕子,而我連螻蟻都算不上!憑什麼他一出生就榮耀萬丈,而我卻要背負著私|生子的名聲苟活一輩子!憑什麼他就可以姓君,可是我卻隻能姓蕭?”
一句句憑什麼,一句句對比,訴說出聲的卻是雲與泥一樣的對比……
有些人一出生注定要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心裏,可有些人的出生就注定要被人踩在腳下!
無論你多麼努力,無論你多麼拚命,終究沒有人會看到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他們一會注意到站在頂端的人,誰又會注意山腳的人做過多少!
“我同你說了,咱們的處境不好!媽媽這麼多年步步為營為了誰?東躲西藏的日子我受夠了,不想讓你同我一起擔驚受怕,我爭了搶了一輩子,到頭來得到了什麼?我除了你還有誰?我不求咱們母子能過的有多好,我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
當初尹嵐伊尚在人世,她不是沒有嫉妒過,不是沒有故意在她麵前耍過心眼,玩過手段,可是到最後呢?尹嵐伊死了,她以為尹嵐伊一死,自己就會被君文商扶上正妻的位子,可是,沒有!
尹嵐伊去世已經快二十年了!她依舊是沒名沒份,他的兒子也隻能跟著她姓蕭。
經曆的多了,或許看淡了,又或許看不到希望了,知道隨遇而安四個字該如何擺放。
她不想再爭什麼,隻求蕭衾能夠平平安安的。
“如今君氏不是在你手裏嗎?君臣也沒有為難我們母子,你又何苦跑到X市去招惹他的女人!”
“媽!你知道什麼!”
雖然如今的君氏確實掌握在蕭衾手裏,可是五年前君臣動用勢力扳倒君氏,變相軟禁君文商的時候,君氏已經元氣大損,經過五年的發展。
前麵有齊氏,楚氏,莫氏,姚氏四家攔路,後麵又有城郊一些世家各種排擠,君氏的生存現狀困苦不堪,能支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甚至於有一段時間,君氏要靠Foam接濟才能勉強維持運轉。
現在的B市,誰不知道君氏易主?誰又不知道掌舵的人是君家沒有名分的私|生子?
“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若不是君臣念在於你有手足之情,早在五年前就把你殺了!衾兒,你還不知足嗎?”
“哼!”蕭衾冷笑出聲,卻毫不領情“若不是你替我擋了那一槍,你以為我還能活到現在?”
君臣殺不殺他,動不動手隻是早晚的事,現如今君文商還在世,他們母子被安排在君文商身邊尚且還有利用價值,如果君文商死了呢?他們還能安然無恙嗎?
“是我殺了他母親!世上有哪個兒子能放任自己的殺母仇人活的逍遙自在!”
“什麼!”蕭雅踉蹌著退後兩步,幸好身後的桌子支撐住了身子“真是你做的?”
她自己的孩子理應她最了解,蕭衾怎麼可能會殺尹嵐伊,更何況那時候的蕭衾也不過十歲的模樣!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想法!
蕭衾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半垂著眸子“是。”
其實一個人的死亡絕不是單純的因為什麼,而是各方麵因素糅合到了一起,特別是尹嵐伊的情況,如果非要說是他做的,那麼他不過是為本就想要自殺放棄生命的尹嵐伊做了些推波助瀾的事情罷了。
比如:適時將一整瓶安眠藥放在床頭。
“你簡直太糊塗了!”蕭雅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雖然容易意氣用事,但是這些事情上還是有所思量的,但是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敢這麼做“你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嗎?幸好君臣沒有讓你償命,你說說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媽媽怎麼活?”
“沒有要我償命嗎!”蕭衾猛地抬頭,雙眸通紅盯著蕭雅“五年前那一槍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他反映的快,若不是蕭雅替他擋了那一槍,如今他是否還有命活在世上都很難說!
蕭雅心口一顫,右手不自覺撫上左心室,那年她死裏逃生,用自己的命換蕭衾的命,用待在君文商身邊作為條件換下蕭衾安然無恙,哪怕過了這麼久,她依然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