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要進宮麵聖,但是卻沒有一身像樣的行頭,林氏雖然百般不願,卻不得不找了秦雅新置的衣衫送給秦臻,又從府庫裏挑了一些頭麵首飾。
秦臻冷眼看著林氏差人送來的衣飾,冷冷拒絕:“不需要。”依舊穿了舊衣,發髻挽成少女常梳的流月髻,頂著一張驚天地泣鬼神的醜臉出門了。
大夏民風開放,閨閣女子獨自外出極為多見,不過大戶人家小姐外出,都是帶著丫鬟,帶了麵紗的。
“那不是平遠侯府秦臻嗎?”秦臻那張臉辨識度實在太高,隻看一眼必定過目不忘。
“聽說今兒個早朝,平遠侯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被摘去了統領神機營禁軍之權。”
“貪沒兄嫂產業,欺淩兄嫂遺孤,教子不嚴,縱奴行凶,藐視皇室,不忠、不仁、不義,嘖嘖嘖,王禦史可把平原侯彈劾得灰頭土臉。”
“聽說這秦小姐身上就沒一塊好肉,那衣服下都是鞭傷、燙傷、刀傷,可憐了這一介孤女,居然遭到如此對待。”
議論聲紛紛入耳,秦臻嘴角抽搐,不就是手臂上幾道鞭傷嗎?怎麼就變成了遍體鱗傷?而且平遠侯前腳剛踏進平遠侯府,消息這麼快就傳遍燕京大街小巷,若說不是有人刻意為之,怎麼可能,隻是不知道這中間推波助瀾的又是哪一方勢力?
秦臻低頭沉思,冷不防看見不遠處幾名頑童追打嬉戲,一名小男孩就要撞上大街中間飛馳而來的一輛馬車,頃刻便要卷入車底。
秦臻腳尖一點,掠了出去,挽住小男孩往懷裏一帶,駕馬的侍衛也在同一時間收緊韁繩,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秦臻放下懷中小孩,對著跑過來感謝的婦人笑了笑,準備離去,一道涼如冷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弄斷了本王的頭發。”
提到燕京風流人物,當今皇帝君玄澤的皇弟君玄曄首屈一指,他活得恣肆瀟灑,放浪不羈。據說大夏老皇帝老來得子,極為喜歡君玄曄,過世前,本來有意把皇位傳給這個最小的兒子,但被君玄曄拒絕,並襄助君玄澤奪得了皇位。老皇帝把皇位給了君玄澤,卻把皇室隱衛給了君玄曄。所以君玄曄雖然不涉朝堂,不問政事,在大夏卻依然擁有不可撼動的地位。
不過這位天之驕子,天潢貴胄,尊貴的王爺,不僅身份金貴,身軀金貴,就連身上一根頭發絲都是金貴的。用楚王爺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頭上的一根頭發絲都價值萬金。
就在方才,很不巧的,秦臻為救小孩驚了君玄曄的馬,更不巧的是,馬兒受驚,躺在車廂裏休息的楚王爺因此不小心扯斷了一!根!頭!發!
此刻,秦臻正跪在君玄曄馬車前。
車簾打開,君玄曄手掌懶懶地支著下頜,半依在車內軟榻上,好整以暇地看向秦臻。他著一襲華貴紫衫,紫衫上用金線秀出一朵朵妖豔張揚的曼陀羅,華麗的紫和耀眼的金襯得他容顏如魅,微敞的衣領處露出一抹精致的鎖骨,極盡美和魅。秋夜冷月般的聲調順著清風送入秦臻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