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兄弟搭乘吉普行了一段距離,後來被轉到一輛軍卡,軍卡在漆黑的夜路上搖晃了一夜,天明時分他們駛上了平坦的柏油路,透過篷布的縫隙發現兩岸是尋常的漢地百姓住宅,這裏明顯比蒙地暖和許多,幾隻麻雀還在車前飛來飛去。
大概日上中幹時候,他們被大批的軍警、部隊看護著來到一處山前,在哨卡處稍作停留,大概是手續交接之類的吧,然後轉乘另一輛軍卡,軍卡在盤山道上轉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車輛漸漸駛入一處山穀,但能感受到篷布外兩邊的石壁,山岩,但不知道其高幾仞,偶爾山風陣陣,汽車的轟鳴聲在山穀裏回蕩,俄頃,卡車向下駛入河穀,河間道上行駛了一段進入一處山洞,汽車的大燈在前麵晃動,車廂裏一片黑暗,隻能看見時不時被光線映照著的身邊解放軍嚴肅的麵龐。
終於在一聲汽車的刹停聲中,他們被帶下車,由於在車上長時間的黑暗,突然下車被車外明亮的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眾人雙手遮擋著雙眼,慢慢的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他們被帶到了一處巨大的地下洞穴之內,該洞高百丈,闊千丈,洞中一豎井通往下麵未知的區域,洞上空架有許多巨型絞車,伸著長長的吊臂,下麵的纜繩絞索懸著吊鉤,周圍四壁不計其數的鹵素大燈將洞內照的燈火通明,洞四周隧道口密布,有的直進直出,有的斜上斜下,不少地方還鋪設有鐵軌。兩條中原的大黃狗衝著這些新來的陌生人在汪汪的吠叫著。穿著白大褂帶著麵罩的人時不時出現在他們視野,軍用吉普來回穿梭。遠處到處都能看到陌生設備上工人們拿著焊槍在作業,焊槍發出耀眼的弧光,火花四散崩落,電鋸、斧鑿之聲不絕於耳。
多吉兄弟被穿著白大褂帶著麵罩的人用一根莫名的東西在身上掃來掃去,確定無事然後被另一夥身材魁梧的士兵帶到豎井邊,搭乘纜梯往下,多吉兄弟驚愕,強烈的失重感讓他們感覺纜梯在飛速的下墜,心跳加速快到嗓子眼了,眼裏溜過的一盞盞燈光在向他們訴說向下的距離,他們腦力在盤算著時間,隨著時間的延續,仿若被丟下萬丈深淵,十八層地獄,多吉兄弟本能地開始念誦“六字真言”。
多吉心想,“我等兄弟,雖不是雲丹阿爸那樣的至善大德,但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這麼不明不白的被送往十八層地獄,佛祖是不是搞錯了?”
可囿於這纜梯之內,無計可施,身後又有幾個體型彪悍的大漢,越想越是害怕,就是不知道這些大漢如何能從閻王殿裏逃脫。
正想到這裏,隨著纜梯的急停,巨大的超重感讓他們頓時幾乎喘不過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他們被帶出纜梯,,隨著眼睛慢慢的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定睛一看,他們發現這裏又是一個高百丈,闊千丈的洞穴,同樣是嵌滿了碩大的鹵素大燈,上麵很多絞車伸出的長臂懸著巨大的吊鉤,周圍熙熙攘攘的各種人群,依舊是施工的電焊、氧焊的弧光以及噴散的火花,還有不絕於耳斧鑿、敲打之聲。
多吉兄弟不明所以,看得目瞪口呆,被後麵的士兵推搡著帶到這一層洞穴的另一邊的豎井邊,又搭乘纜梯而下,多吉兄弟這回徹底崩潰了,不知這洞穴深深深幾許。
他們從沒聽師傅說過十八層地獄再下麵是什麼,這個豎井更為狹窄,黑暗,岩壁上滲出涔涔的流水,他們閉上眼,不再念經,而是改呼喚“阿彌陀佛”!
不消一會他們隨著咣當一聲,纜梯懸停,他們被幾名戰士帶出纜梯,其餘的人繼續乘著纜梯下往更深的地方了。
多吉兄弟被帶著走進一處隧道,一會左轉,一會右轉,兩邊各種石洞,但都被水泥澆灌,堅不可摧,路過的石洞裏有他們熟悉的佛祖聖像,觀音坐台,以及他們沒見過的更為巨大的仕俑,還有刻滿未知符號的石板,連帶一些零零碎碎的玉璧,甲骨,金鼎,佛龕之物。
他們來不及細細去看那些東西,也不知道轉了幾個彎,進了幾道門,來到了一處密室,裏麵坐著一個戴著眼鏡,身著軍裝,表情和藹,麵相斯文的軍官。
“紮西德勒!”那軍官雙手合十,用藏語問候。
“紮西德勒!”多吉兄弟被這突然的一下反映不及,相互看了下,然後紛紛合十喊道。
“遠方的客人,可是來自巴顏喀拉山下的結古鎮,你們不用怕,我也是藏人,加入了解放軍,你們可以叫我紮布。”那軍官笑著說。
“尊貴的紮布大軍,我們這是不是已經到了十八層地獄下麵了,我們沒犯什麼壞事啊,佛祖慈悲,還派個藏人接待我們。”多吉合十繼續阿彌陀佛。
“哈哈哈,你搞錯了,這裏不是什麼十八層地獄,這裏是解放軍的自己建的研究所,帝國主義經常空中襲擾偵查,我們隻好建在地下,也是應對核威脅的地下安全堡壘。當然說這個你們也不懂。”紮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