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著各種汙穢之物的屍漿漸漸漫過他們胸前,逼近下巴,張遠祚和陳大虎竭力將身體往上靠,但那凹豁空間太過狹小,能容身的地方太有限。
屍坑上麵的連山長老發泄了一會憤怒,慢慢平靜,但是士兵們的進攻並沒有停止。
他恨,恨張遠祚他們,是他們打斷了他的血祭天顯神易的儀式,還讓狡猾的拓風帶走了夢珠,是張遠祚他們勾結九黎大軍攻打連山氏,是他們逼迫連山氏不得不想辦法離開原先的洞穴,來到這裏。
這水飛蛇盤踞的洞穴雖說是連山先祖垂山氏所建,但荒廢多年,自他祖宗的祖宗開始,這洞穴就再沒有什麼人住過,一直是連山的禁地。
相傳,那水飛蛇原本是連山先祖們飼養的猛獸,也是連山先祖們的圖騰,但是後來那水飛蛇不受控製,大肆殘殺連山人,儺舞的咒語也不再管用,最後連山氏隻好離開垂山神殿。
現在,連山長老為的是族人的生存和延續,逼不得已才帶領族人冒險一試,殺死水飛蛇,重新奪回垂山神殿,完成先祖未能完成的事情。
這一路上的波折和辛苦,以及付出的慘重代價,他心裏是清楚的,他將這種連山氏族的災難歸將於九黎,也歸將於張遠祚他們,他恨,恨他們所有人,想讓他們統統被殺死。
這種恨感染了周圍所有的連山士兵,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不論是跟水飛蛇戰鬥的時候,還是進攻屍坑的時候,他們被這種恨驅使著,不遺餘力地進攻,再進攻。
一邊被恨籠罩著,一邊被恐懼包圍著,雙反彼此感受不同的情緒,隻有雲丹法師超脫是非之外。但他畢竟是肉身,石塊的堆積,勢必也危急他的生命。
張遠祚心裏感到一陣絕望,他希望他的象乾玉盤能顯現奇跡,將他們帶離這屍坑,或者騩山玉盤能夠釋放些祥瑞,讓好人得到好報,讓壞人受到懲處,或者雲丹法師趕緊醒過來。
這種希望逐漸渺茫,身邊的陳大虎早已經癱軟在那裏,心如死灰了。
有一種能量可能是人類所無法觸及的,但是它真的存在。
每當人類最絕境的時候,每當人類心靈發生巨大變化的時候,每當世界回歸本源,反思善惡的時候,這種其妙的能量就瞧瞧孕育而生。
連山長老,站起身,看著屍坑,想想連日來的辛酸苦楚,放生大笑。
張遠祚則竭力保護雲丹法師,和懷裏的騩山玉盤和象乾玉盤,他懷著一點算不上希望的信念,竭力支撐著,他的精神意誌已經到了極限。
突然間,雲丹法師身體力湧動著白色的光,周圍空氣變的凝滯,似乎沒有了生意,又似乎到處都是噪音,屍坑上還是不斷有石塊下來,但是眼前和身下又好像不斷地晃動。
一道金光又雲丹法師腹部上升然後綻放,周圍屍坑連帶石洞迅速往後退去,佛光所照之地,一片澄澈,所有汙穢和憤恨統統消缺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