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俊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輕歎一氣,道:“既然是朝廷一時未能顧及到,江湖人代為懲治又有何不可,可如何就變成了她口中的反賊了?”說完轉身推開萍兒家木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一條條縫縫補補的白布掛在客廳,一席草席裹著老漢的屍首擺在堂屋,四處空空如也。
司馬飄雪二人見到如此寒酸境況,心痛難忍,垂頭不語。
淩雲俊走到草席前跪了下去,叩拜三首。聽到幾個沉沉的腳步聲進了小屋,他轉頭看去見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子頭戴孝冒,此人正是萍兒。她身後四個漢子扛來一口棺材進來。
五人見三人停住了腳步,萍兒走到淩雲俊身前問道:“敢問公子可是淩少俠?”
淩雲俊起身點頭道:“不敢當,正是在下,姑娘便是萍兒吧?”
萍兒急忙跪下叩首行禮道:“多謝少俠相救之恩……”
淩雲俊急忙扶起她,道:“姑娘,不是在下救了你,而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萍兒滿臉淚花,依然哭泣不停。過了少許她穩定了情緒,邀著淩雲俊和司馬飄雪二人坐到一張破舊的木桌前。又引了那四個漢子放下棺材,處理相關事情,沏來了一壺“鬆毛茶”,為三人倒好,道:“家中貧困,無好茶招待。這茶雖是自己采摘回來的卻也不錯,還請三位不要嫌棄。”
淩雲俊道:“說來慚愧,昨日我和公子趕到時,老伯已受重傷,未能救活老伯實在是對不起。”
萍兒哭聲連連,道:“公子二人其實已經救得阿爹無礙,在我被阿婷公子救出趕回家的路上,見無數士兵滿街小巷亂了起來。我繞過一條小巷回到家前,見到幾個士兵衝出家門,便知大難來臨。待我衝回家中,阿爹已經……”說到此處,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哭聲更壓之不住。
淩雲俊狠狠瞅了阿喜一眼,阿喜無顏與對,垂頭不語。
淩雲俊安慰萍兒道:“也許在這水深火熱的俗世之中,老伯去往極樂也是一種解脫,你不必太過傷心。”
萍兒泣聲少減,道:“阿婷公子昨夜來過,安慰我的話跟淩公子的一樣。後來給我留下了銀兩,要我好生處理阿爹後事……真不知道如何感激阿婷公子和淩公子的如此大恩。”言畢嘩啦一聲跪下連向淩雲俊扣了三首。
淩雲俊急忙扶起她道:“阿婷公子想得極為周到,他救過我,我都還不知道怎麼感激他。咱們算是同受福佑,不要再那麼見外了。”
萍兒感激在心,不如如何言語,落座下去。
淩雲俊問道:“阿婷公子有沒有說他要去哪裏?”
萍兒搖頭道:“什麼也沒說,暫停少許就匆匆走了。他說今早會有個救命恩人,是個姓淩的公子會來,我見到你便知道是淩公子來了。”
淩雲俊道:“阿婷公子真是考慮得無微不至,他還說了什麼?”
萍兒道:“他說淩公子會來幫我處理好阿爹後事,要我不必太過擔憂。隻是我如何再敢勞煩救命恩人,實在愧疚之至。”
淩雲俊道:“阿婷公子謀事千裏,識人思緒,讓人敬佩。萍兒,不必多禮,就算阿婷公子不說,我也會相助你辦完老伯後事的。”
四個漢子已經將老漢屍首放置到棺材之中,捆好了扛杆。一個漢子過來問道:“姑娘,已經弄好一切可否出山了?”
萍兒抱起老漢靈牌,道:“淩公子,勞煩你在前引路,為灑白飄、紙錢。兩位小姐也請幫襯一下,大恩以後再報。”
淩雲俊撕下一條白布綁到頭上,引著棺材前一根長長的白布帶,往前走去。
司馬飄雪也撕下一條白布帶栓到頭上,接過淩雲俊的手上的竹籃,道:“公子,我來為老伯灑白飄、紙錢吧。”
淩雲俊點了點頭將竹籃遞給她,道:“多謝。”
司馬飄雪微微一笑不語,走在淩雲俊前麵。抓住一把紙錢灑向天空,道:“走!”
萍兒跟抱著靈牌跟在飄雪身後往前走去,激動和悲傷的淚水嘩嘩直下,哭泣聲連綿不斷。
淩雲俊拉著長長的白布帶引著四個漢字扛起棺材跟著萍兒走去。
阿喜也已撕下一條白布帶栓到頭上,扛起兩條長凳,提著一個裝滿紙錢的竹籃跟在四個漢字身後拋灑紙錢。
一行人就這麼慢慢前行,繞出小巷,出了城門,走上小道往山上爬去。
這裏的人抬棺材上山有個習俗,中途的棺材是不能夠落到地麵上。就算扛棺材的人要休息,也要將棺材櫈到長凳之上。
四個漢子身子魁梧,力氣粗壯,一路卻也休息了兩次。
阿喜在他們要休息的時候就會將長凳擺放在棺材下方,四人將棺材櫈到長凳上才可休息。要啟程時,四人先扛起棺材,阿喜將長凳移開,才又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