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嫁裳穿在身上,曳地的紅裙擺在地上逶迤了9米,豔紅的菱唇,明眸皓齒,一對柳眉彎彎,天然無需修飾。詩雲:眉似遠山,不畫而黛就是這樣了。李書琪,從她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叫司馬流雲,以後她也隻會叫這個名字,李書琪,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姑娘,時辰到了。”媒婆扭著發福的身體,左搖右擺地小跑過來,把紅蓋頭給新娘蓋上,扶著新人走出閨房,走向另一個世界。
司馬流雲沒有任何反對就接受了這門親事。因為她很清楚,一個常年被流放海外的幺女,她的話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重視。並且,即使是常年不接觸,這些所謂的家人對原主的認識肯定比外人多。在司馬家待的越久,露餡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時她隻會被當成妖怪放火燒死吧。墨風擘也是一個陌生人,甚至可能對自己這個突入其來的新娘懷有怨懟。自己也不求可以感化他,隻求先安定下來。一切從長計議。
“一拜天地——”司儀尖長高亢的聲音充斥著喜堂,還有人們或真心或假意的的道喜聲。司馬流雲在喜娘的攙扶下,下跪、起立、磕頭,重複。這對她來說都很新鮮。當然她沒有忘記好好觀察自己未來要生活的地方。
紅蓋頭把眼前的視線都擋住了,從腳邊看:實木的地板,鋪出繁複的花紋,像打了蠟似的鋥亮。身邊的這個男人,穿著黑色描金的大蟒厚底靴,腳步沉穩,雙腿修長有力,想必身材頎長,即使不是孔武有力的,起碼也是精壯結實。從身邊不斷傳來的“風流倜儻”,“帝都的姑娘都要心碎一地”之類的溢美之詞來看,墨風擘長得還不錯。而這對自己而言不見得是好事。
一個風流倜儻的官二代,高帥富,被迫娶一個五品圖書館館長的女兒,而且自己喜愛的女人還要屈居於這個館長的女兒之下。心情可想而知,最讓人憤恨的是,這個女人還是不可以休的。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好過。被虐待應該不至於,但被冷落是必定的。想明白的這一點,司馬流雲也就平靜了。見招拆招!
熱鬧過後,新娘被送回新房。
司馬流雲被喜娘和陪嫁的丫鬟送回房中,在新床上安坐下來。喜娘說了幾句吉祥話以後就被丫鬟打發了。
“小姐,餓了嗎?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姑爺要好久才會回來呢。”丫鬟雅蘭說。
司馬流雲徑自把蓋頭取了下來,走到窗邊,打開窗。
“雅蘭,不用忙活了。姑爺今天晚上不會來了。”
“小姐?”
“今天和我一起進門的還有姑爺的側妃,劉靈芝姑娘。”司馬流雲故意停頓了一下,“以及,春滿樓的頭牌清倌白水仙。劉靈芝是當朝二品大員劉尚書的季女,你以後要尊敬一些。”
“小、小姐。姑爺這樣,您不生氣嗎?”
“氣,我有什麼生氣的資格呢?/劉姑娘本來應該是正妃,現在卻要永遠屈居於我之下。王爺本來也可以與心愛之人比翼雙飛,現在卻加了我進來棒打鴛鴦。他們都沒有錯啊。”
“可是,小姐呢?小姐又何錯之有?小姐也何其無辜,我們也不願高攀啊?姑爺根本是遷怒,何況還娶了一個青樓女子教小姐難堪。”
“蘭兒,這話和我說說即可,不可外傳。娶正室的同天娶了一個側妃,再納了一個青樓女子的小妾,我不覺得被侮辱的人是我。既來之則安之,與其抱怨上天不公,不如想想怎麼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蘭兒,從明天開始,記得和王府的人打好關係。”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司馬流雲就起來了。不管墨風擘對她如何,她自己不能讓他挑出任何毛病。
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流雲輕聲答應。
“王妃,該梳洗了。等會兒還要覲見家裏的長輩。”一個仆婦站在門外恭敬地說。
流雲暗暗蹙眉。
仆婦也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姿態更加恭敬地說:“奴婢是專門伺候王妃您的,奴婢名叫王桂花,府裏的廚師胡三是奴婢的外子。”
流雲看仆婦也是個聰明人,不說什麼。隻點了點頭,讓她領著身後的一幹丫鬟仆婦進來。
王桂花指揮者三二丫鬟收拾床鋪,準備水桶,對新房中隻有新娘一個人一點也不好奇。
流雲看著丫鬟來來回回地往內室的大木桶中注入清水,頗為不解。不懂就要問,這一向是一個好習慣。
“這是?”
“回王妃的話,這是王府的規矩,新王妃都要經此一遭。一來是緩解新婚的不適,再來也是欣欣向榮的意思。”王桂花小心地偷覬了新王妃一眼,深怕遭池魚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