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詩經 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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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頓“斷頭飯”,服務還真到位。文遠親自陪著方濟川下了樓,向學校借了輛小車。文遠把車廂頂拍的咚咚作響,“副校長的專車,去年剛到的新貨,我可是腆著臉皮幫你借來了,你要是再和那個蘇家小姐沒什麼進展,提頭來見!”
“保證完成任務,”方濟川瀟灑的行了個搭簷禮,一個漂亮漂移把小車的輪胎拉出尖利的呻吟,揚長而去。
剛剛把車借出去的副校長看的眼皮直跳,恨不得拽住後保險杠把小車拉回來不借了。“沒事沒事,”文遠一邊尷尬還得一邊安慰副校長,“他是我們坦克旅的第一把駕駛好手!”
副校長一臉的悲憤,這開小車和開坦克有可比性?
方濟川開著車直奔外語學院,剛才的萬丈豪情全沒了。這泡妹子和打仗壓根就是兩碼事,方濟川敢拍著胸脯說,給我一個裝甲連,老子能在一小時內拿下兩個高地和一片小樹林子來。但是換到女人身上,別說一個小時,就是給方濟川一年的時間,他都不一定能拿下蘇蓧茗身上的兩處高地來,更別提小樹林了。
通了四個多月的信,方濟川早就給摸清蘇家小姐的課程,連在哪棟樓上課都一清二楚。方濟川把車子直接停在教學樓前,離下課還有十來分鍾,方濟川捏著鐵灰色船型軍便帽,緊張的都快能攥出汗水來。
以前方濟川也在信中寫了些肉麻牙酸的話兒,但畢竟是在紙上,雖然如隔靴搔癢般的不過癮,但至少不用當麵鑼對麵鼓,讓人平添了幾分說傻話昏話的膽氣。現在可是要見真章了,那一笑一顰可都是真人版的,這讓方濟川既期盼又膽怯。
學校塔樓的鍾聲終於敲響了起來,下了課的學生像絕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洶湧澎湃出來了。外語學院的女生比例之高,讓方濟川隻覺得滿眼的花紅柳綠、鶯鶯燕燕,但始終不見蘇蓧茗的影子。倒是每個女生都用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打量著這個年少英武的中尉來,方濟川被瞧得臉皮發臊,幹脆惡狠狠的回望過去,弄得一群小女生尖聲尖笑著從自己身邊跑過去。
“特麼的,”方濟川後悔了自己的這一身打扮,都是文遠出的餿主意,一次二等功兩次三等功的獎章加上一二次戰役紀念章,下朗下龍突擊勳章,全都過節大甩賣般的別在胸前,內行人能看出方濟川是戰功卓著,但在這些學生妹眼裏,恐怕和一個兜售獎章的小商販沒有什麼區別。
正在方濟川手忙腳亂的往下拽勳章的時候,蘇蓧茗出來了。和這個年紀所有的女孩一樣,周圍擁簇著幾個玩的好的小姐妹,蘇蓧茗遠遠的看見了方濟川,不由的一愣。這當然逃不過小姐妹的的眼神,兩下裏一比較,還能不知道是誰來了?
這群嘰嘰喳喳的女生幾乎是推著蘇蓧茗過來的,蘇蓧茗臊的連雪白頎長的脖頸上都是緋紅,像是雪地的暈開的爆竹屑兒,清高裏透著點喜氣,看的方濟川魂飛魄散。
蘇蓧茗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隻是側著身子對著他,低聲細語的問:“你來呐?”
吳儂軟語本來就適合女人說,蘇蓧茗這句從鼻子裏憋出來的話,更是十足的小女兒態,方濟川聽的嘴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