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濟川又登上綠皮列車,心想自己就是個勞碌命,大學讀了不到兩年就被拉了壯丁,半年時間輾轉了新兵營、鐵甲學院和第七旅,這一趟探親假,蘇家小姐手還沒牽上,就得去搞勞什子設計論證,件件都是有頭無尾。不過想來這設計論證是件罕事兒,也不是人人都能搞的,心下又是一番得意。更妙的是,這次論證聽說要在滬城搞上個一兩個月啊,方濟川美的都快冒泡,蘇蓧茗可是在滬城的外國語學院啊。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草木易為春,方濟川覺得自己就要得月,就要發春了!
可真等到了滬城,接人的車一來,一問司機地方,方濟川的心就涼了半截,論證會地點是在鐵甲學院。說雖是在滬城不假,但鐵甲學院縮在西北旮旯裏,門禁又嚴,方濟川估計也隻能將一腔相思化作東逝恨水了。
時隔了半年,方濟川再次來到鐵甲學院,也算是二進宮了,但心境卻截然不同了。那時是像個小雞崽似被人沒日沒夜操練著駕駛、裝彈、維修,現在卻成了一輛新鐵甲論證組的成員,至少可以住一個小小的單間,可以優哉遊哉的在校園裏閑逛。
房間不大,卻透著軍旅那種的整潔大方,方濟川放下行李,趁著中飯後在校園裏這麼一逛,以前身在其中不覺得,現在一看卻看出一些端倪來了。宿舍區擴大一兩倍都不指,以往的老式三層小洋樓根本不夠住,空地上一水的簡易板房,操場上連中午都在趕場似練著兵,整個學院像個熱氣騰騰的大蒸籠。方濟川想到劉在峰說的旅改師的事情,覺得差不離,要不這三班倒練出兵哪裏去?。
回到自己的單間,剛剛坐定,門便敲響了,方濟川起身開了門。
“啊,是小方同誌吧?”麵前一個少將滿臉笑意的看著他。
方濟川打娘胎出來就沒麵對過這麼高軍銜人,一時都不知道幹什麼,直到少將自己走進房間才反應過來,“啪”的一個立正,剛準備敬個軍禮,手肘卻打到櫥櫃上,一櫃子行李稀裏嘩啦的掉了下來。
“擦,”方濟川低低的罵了一聲,腳下把行李往邊上踢了踢,手上竟然還忍著疼敬了禮,“首長好”。少將都被他逗樂了,手一揮,“小同誌很有意思啊,收拾好東西吧,我有話要問你。”
等到方濟川把行李收拾好,少將這才自我介紹,“我叫文鎮南,這次新鐵甲的論證,我是牽頭人。坐吧!”
方濟川糊塗膽子大,剛剛的窘樣一下拋到腦後,看到文鎮南剛才那一揮手的動作和文遠簡直如出一轍,還都是本家,好奇心立馬上來了,“您和文遠是?”
文鎮南一愣,“小子眼很毒啊,不瞞你,我是文遠的三叔。”
方濟川想起和文遠頂牛的事兒,後背兒涼颼颼的,尼瑪,以後文遠要是再罵我,我也得給忍著啊,人家朝中有人呐。
“別轉你那個玲瓏心思了,”文鎮南看著方濟川的表情跟翻洋片似的變個不停,有點好笑,“昨天文遠在電話裏麵提過你的事,你那篇文章的軍勤處看到是鐵甲軍報的,就轉給了我一份,我尋思如果真的有效,不妨就從我們新鐵甲上開始試用,不能讓其他軍種占了先。”
“這是你參加這次會議的資料和證件,”文鎮南遞給方濟川一個文件袋,“注意保密!”
“好了,”文鎮南也是個講究效率的人,站起來和方濟川握了握手,“你休息一下吧,聽文遠說,這次休探親假,你在家裏昏睡了整整一天啊,要保重身體。”
方濟川張著嘴說不出話,心想這你也知道,你敢不敢告訴我蘇家小姐的電話號碼!?
“對了,”走到門口的文鎮南又轉過頭來,“文遠說你肚子的貨可能還不止這些,這次就不要藏私,能倒的都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