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你這樣發脾氣,”方濟川有點好笑,“這柱子早垮了。”
那女孩像被蜂蟄了一樣轉過臉來,緊緊的洋服從側麵裹勒出青春的線條來,修長的腿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的蜷了起來。方濟川咽了口口水,總算把在嗓子眼的臭豆腐給送下去。
女孩怔怔的看著方濟川也不做聲,方濟川又沒緣由的臉紅了起來,女孩子看他臉紅的好笑:“臉皮這麼厚也會紅?”
“話不能這麼說,”方濟川腆著紅臉大言不慚的在女孩對麵坐下,瞅著女孩的腳說,“高跟鞋跟這麼高,也會斷呢!”
“流氓!”女孩給方濟川直接定性。
“我幫你修修這鞋?”
“你會修鞋?”女孩中了套。
“我真會修的。”
女孩狐疑的把壞了鞋脫下丟給方濟川。“那一隻,”方濟川繼續演,“那一隻也脫給我來。”
“這隻是好的!”
“知道,這新式鞋,不比著修,怎麼辦?”
“那…那好吧…”女孩隻能把另一隻鞋也丟過來。
“嘿嘿嘿,”方濟川把玩著女孩的兩隻鞋,“我要把鞋丟到河裏會怎麼樣!”
“你!”女孩意識到自己又上當了,紅暈在雙頰舒展開,一雙眸子快閃出淚來。
“不開玩笑,不開玩笑了,”方濟川的底線是——好男人不能讓女人流眼淚,“我這就修!”
其實修鞋這活方濟川壓根就不會,不過他自有他的法子,比了比高跟的高度,方濟川把那隻好鞋的跟也別進一條青石縫裏,一用勁,那鞋跟也斷了開來。
女孩竟然沒有出聲,而是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方濟川在牆上打磨兩隻鞋的鞋跟,一邊絮絮叨叨的說:“女孩子,特別你們十四五歲的女孩。”
“我都十七了!”
“好好好,十七就十七,”方濟川心中竊喜,知道你歲數了吧,“你們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啊,穿高跟鞋對身體很不好。你看,穿了鞋,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前了,就等於踮著腳走路,壓迫腳掌不說,還擠壓了腳趾,穿多了腳都變形。”
女孩聽他說的有趣,用手掩了嘴吃吃的笑,看得方濟川總覺得春天來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方濟川為了拖時間,高跟鞋都快給他磨成平底的了,眼見著拖不下去了,才把鞋遞給她。“你們家也奇怪,把姓印在鞋底上,這不,徐記!徐小姐!”
“這是鞋行哪裏是我的姓了,我姓蘇,才不姓徐呢!”
“啊,蘇小姐,蘇,你姓蘇!?”方濟川有點大事不妙的感覺。
“是啊,姓蘇啊,有什麼奇怪的?”
“滬城大織造的蘇家?”
“你怎麼知道的?”
壞了壞了,方濟川悔的快把嘴湊到牆上去磨。方家織染坊的布,九成都是蘇家收的貨,蘇家是蘇皖兩地的大布商,蘇家要是感冒打個噴嚏,方家就得屁顛屁顛的吃藥。尼瑪,這貨要真是蘇家小姐、公主什麼的,方濟川可不是小雞仔調戲黃鼠狼——要色不要命了!這蘇家以前不是都來個賬房訂貨的嘛,這次怎麼來個愛吃臭豆腐的丫頭片子?這事實在要命,方濟川也管不了許多,撒丫子就跑開了,要回家問個究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