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路上有零稀的行人徘徊。一道細長的影子從遠處的黑暗裏走出,在昏黃的燈光下漸漸縮短,又由短而長,越來越模糊,消失在夜精靈的陰影裏。鞋底踩過落葉發出的“沙沙”聲,在瑟瑟的冷風中炸響,複歸於寂靜。
影子在一棟破舊的高樓前停下。看了眼頭頂那塊在寒風中掙紮的廣告牌——“sevenclub”,推開麵前鏽跡斑斑的鐵門。未及進去,一具魁梧的身軀擋在麵前。影子看著眼前這個渾身肌肉堆積,如怒目金剛般的大漢,右手下意識地握緊,順勢就要遞出。
卻見大漢指著自己頭上的帽子,悶聲悶氣地道:“喂!摘下你的帽子。”
握緊的拳頭鬆弛下來,除下遮住了半邊臉的帽子,露出一張年輕清秀的臉龐。大漢瞧了瞧,認為不是什麼礙眼的人物,側身讓過。
穿過一段漆黑的走廊,出現個拐角,有一盞老舊的吊燈低垂,時明時滅。按牆上塗鴉裸女的指示左轉,可隱約聽到刺耳的音樂和嘈雜的喧囂,愈走愈清晰。通道的兩邊也出現了不少濃妝豔抹著裝暴露的女郎,拋眉擠眼,搔首弄姿。有的直接貼身纏上,用胸前那對碩大的在其身上上下摩擦,高聲浪叫。
青年厭惡地皺起眉頭,雙肩一抖,腳下一滑,閃出這些女人的包圍。加緊腳步,卻又被一對下半身緊貼在一起,不住蠕動的男女阻住。兩人臉色蒼白,嘴角抽搐,滿是涎水白沫,顯然吸得多了。“shit!”忍不住罵了一句,雙手探出,抓住兩人頭顱,手下發勁,隻聞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兩顆頭顱淩空爆開,腦漿四濺。
掏出一塊手帕,擦去手上白色的腦漿,隨意地扔在屍體上,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飄落的白絹如同是對逝去的生命的挽歌,輕飄飄地蓋住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麵。四周的妓女對此顯然習以為常,沒有尖叫,沒有悲傷。眼睛裏隻有對生活的迷茫,麻木的身體如同是行屍走肉的軀殼。默默地為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很清秀的年輕人讓出了一條路。青年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跨過屍體,來到舞池之中。
舞池裏,狂暴的音樂轟鳴,繽紛的燈光閃爍,以及空氣中致幻劑的彌漫,為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編織了一個糜爛的夢境。他們在舞池中野獸般嚎叫,癲狂似地扭動,忘情忘我,如夢似幻。青年銳利的目光錯開這些失去靈魂的肉體,巡視舞池。在看到一個坐在最裏麵沙發上的人時猛地一亮,隨即隱去,消失於原地。
在他身形消失的一刹那,一道冷冽至極的銀芒憑空炸開,發出可怕的尖嘯聲,猶如虛無幻境中迸出的閃電,倏然劃破時空,肅殺無匹的凶厲煞氣直衝沙發。沙發上的人警兆突生,一把將身邊的陪酒女郎拎起,置於胸前,同時黑豹般躥起,如離弦之箭般向後疾退。左臂微震,一道青森雪亮的光弧匹練猶如彗星掃尾,向著正前方激斬而去。青芒如同無盡黑暗中的一線曙光,準確地切中那銀芒之中。
“錚……”金屬相交發出鏗鏘有力的撞擊聲,但在狂暴嘈雜的音樂中卻是那麼的微小,微小的難以注意。
清秀少年幻化出的冷電銀芒被擊中後,倏地倒卷而回。然而那沙發上的人仿佛是受到一股勃然大力撞擊般,退至牆邊,身體如同是受到電殛般,發出輕微的顫抖。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那清秀少年突然詭異的消失,一道銀芒悄無聲息滑出,如同是一抹冷電,無聲無息出現在那人頸下。銀亮色匕首仿佛是死神露出的森白牙齒,在絢爛的霓虹燈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動作慢了,風清!”沙啞的聲音響起,那個青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如水般的空氣中,緩緩走了出來。手中握著那柄匕首,仿佛是毒蛇的獠牙,緊緊地鎖住了風清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