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來到洛水碼頭。那裏已經停靠著一艘兩層樓船,插著和豐號的旗幟。錢峰手下的頭號心腹秦陽榮迎了出來,將徐婉真一行接了上船。
這次徐婉真緊急前往宋州避難,武正翔在短短的時間內調動了人手,作出了妥當的安排。
因為錢峰,和豐號是他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本來武銳是更好的人選,但前幾日他和徐婉真談著後路的時候,便想到武銳繼續留在京中的風險。
因此,在他準備好向述律寒香動手之前,便已經將武銳遣往了泉州。讓他在那裏候著,開春後隨徐家海船一道出發。
否則,當寒香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太子對他這樣的算計一定是大為惱怒。吃了一個啞巴虧,要想拿武銳開刀的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當真護不住他。
一行人上了船,在二樓的船艙裏安頓好。
徐婉真坐在窗前,看著籠罩在晨曦中的洛陽城,心頭五味陳雜。
原以為廢太子倒台後,時局就能安穩下來。沒想到,江塵重新隱匿於江湖,不見蹤影。
武正翔雖然沒有說,但徐婉真也猜到這件事,一定與江塵有關。想到江塵,徐婉真就隱隱約約不能心安。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如狐狸一般精明狡猾。善於謀劃人心、長於布局造勢,對手是他,怪不得武正翔如此慎重的要將自己送走。
“少夫人。”秦陽榮進門見禮,道:“此去宋州約莫需要五六日,少夫人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這艘船雖然是臨時備下,但也準備得齊全妥當,應有盡有。外表普通,裏麵卻溫暖舒適。
徐婉真笑著點點頭。
秦陽榮作為錢峰手底下的頭號心腹,她這些年裏也見過他好幾麵,自然認得。
“秦鏢頭,等我走後,還要勞煩你一件事。”徐婉真客客氣氣道:“遣人送一封信到徐家。”走得實在太急,還未來得及報平安。唯恐娘家那邊找不見她,白白生出擔憂焦慮來。
在這麼緊急的狀況下,武正翔已經將路線考慮得很周全,這點小事徐婉真不願再讓他費心。
說罷,徐婉真將方才寫好的一封信交給他,秦陽榮自然應下不提。
至於京中另外交好的姐妹,她就不再特意打擾。剛剛過了年,京中的飲宴原本就減少了許多。都是深宅婦人,幾個月不見也是常事。
就在徐婉真乘坐的樓船緩緩駛離之時,一艘小船悄無聲息的靠了岸。
搭好了跳板,一名灰衣仆人扶著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下了船。兩人望向洛陽城的方向,老者的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逝。
隨即,他的雙眼又恢複了老人的那種渾濁,與普通老人無異。
灰衣仆人攙扶著他,兩人彙入了碼頭上忙碌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見。
……
兩日後,宋州。
賀二公子收到了武正翔讓人快馬送來的信,回轉後宅進了塗芳顏所在的院子。
賀青鬆的正房嫡妻馬氏,於年前因急病去世,這整個後院如今已經交給塗芳顏主持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