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身後,薄薄的施了一層脂粉,掩了眼底的黑眼圈,換上衣服便急急的往忠國公府而去。
待她進了致遠居,發現武正翔在院子裏不住踱步。
兩人相互見了禮,武正翔苦笑道:“望先生幫忙開導婉真,她如今是一點都不想見到我。”
寧先生應了,道:“你別急,失魂症得慢慢來。”
進了房門,見盧氏也在。
徐婉真出了這麼大事,盧氏作為大嫂,同時也是府裏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豈能不前來關心一二。
徐婉真坐在床上,除了精氣神有些萎靡,看上去一切無恙。
“婉真,還記得我嗎?”寧先生溫和的問道。
徐婉真一驚,怎麼又來了一個自己不認得的人?
從昨夜醒來到現在,她接受了自己得了失魂症的事實,也接受了已經成親並且腹中有了胎兒的事實,連丫鬟們也重新認識了一遍。
鄭嬤嬤和徐文宇兩人配合著,將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統統給她講了一遍。
但是,這其中有些事情,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今日一早,先是有盧氏到訪,接著是這位氣質淡泊如菊的婦人,她是誰?
見她遲遲沒有反應,寧先生便心頭有了數。
盧氏代替徐婉真歉意的笑笑,道:“先生快來這邊坐。”
寧先生坐下,道:“你不必招呼我,我就是來看看婉真。”
“真兒,大家都管我叫寧先生。但你不同,自從第一次見了麵,你就一直叫我楠姨。”她的目光溫和,沒來由的安撫了徐婉真的情緒。
“楠姨。”望著她鼓勵的目光,徐婉真叫了出來。
見兩人聊上了,盧氏道:“勞煩先生陪著真兒,我處置了家務再來。”
忠國公府裏雖然人丁不旺,但要維持偌大一個府邸的運行,光下人就有百十號人。
每日一早,是她這位當家主母處置家務的時間。各內外管事,都要像她回事情,由她來決斷。
她放下這一切趕來探望徐婉真,已是將她這名弟妹放在心上的表示。
“大嫂慢走。”徐婉真的聲音有些怯怯的,這跟她以往的性子實在是太不一樣。
“婉真,”寧先生溫言道:“想不起來不要緊,你不要怕。”
此言一出,徐婉真的美眸中便蓄起了盈盈淚光。
從昨日醒來到現在,她熟識的和她忘記的,每一個人都在跟她述說著往事。說得太多,她根本記不住,腦子裏好像漿糊一樣。
隻有小舅舅和眼前這位楠姨,才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是的,在她內心深處的確是害怕的。
對於其他人來說,周圍都是熟悉的環境,唯一發生變化的,是她失去了記憶。
而對她來說,周遭的一切都是這麼陌生。就連最親近的親人,也變了模樣。
突然之間,舉目觸及的,都是記憶中沒有的場景和人。這種不安,比起當年她發現自己穿越的情形還要可怕,怎麼不令她心生恐懼?
或許,記憶才是一個人最大的安全感來源。
“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