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心頭想著事,由青麥一層一層為她穿上衣衫。青麥端了熱水進來,伺候著她淨麵洗漱,挽了頭發。
到了東廂房,揭了簾子進門,徐婉真將鬥篷解下交給青麥拿著。
“過來坐。”武正翔向她伸出了手。
徐婉真點點頭,房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全然沒有剛剛尋回塗瑞章的喜意。
顏氏坐在一旁的羅漢床上,神情裏有欣喜,也有痛恨。李氏的眼中盡是怒火,絲帕在手上攪了一圈,扯得很緊。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房中央跪著的塗瑞銘身上。
他的神色倉皇,兩股戰戰。就這麼跪著,也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難道,塗瑞章的失蹤,和他有什麼關係?徐婉真心頭閃過疑問,走到武正翔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武正翔沉聲道。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無法抵抗的威壓。就算是成人聽了也會懼怕,何況塗瑞銘隻是個少年。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將他徹底壓垮。他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衝著顏氏連連磕頭:“二嬸娘,是我一時糊塗,求嬸娘饒了我這一次。”
顏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道:“你一向疼愛章兒,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氏怒斥道:“你這般作為,枉你父親對你一片苦心教導。仁義禮智信,你學到哪裏去了!”
塗瑞銘沒有說事情經過,反而磕頭認錯起來。徐婉真看在眼裏,也大致想了個明白。原來塗瑞章失蹤這件事,是他一手謀劃。
李氏、顏氏情緒激動,塗瑞銘隻磕頭認錯。
武正翔“啪”地一聲拍在案幾之上,喝道:“別急著認錯,將事情經過先說一遍。”
他在茶肆時便看出他塗瑞銘的不妥。徐婉真等人隻以為他是因為弄丟了弟弟,而心生愧疚,又因為被打暈而恐懼害怕。
但武正翔卻一眼看出,他的神情中除了這些,還藏著一絲隱秘的欣喜。武正翔見過太多黑暗,塗瑞銘藏得再好,如何能瞞過他的眼睛?
隻是那時當著眾人,他不好拆穿,才找了個借口將塗瑞銘帶走。
到了暗巷中,武正翔便開口問話。在他的威壓之下,無須動手就使得塗瑞銘道哆嗦著道出了實情。
在他塗瑞銘口中得知了那夥拐子的相貌,武正翔便將此消息散了出去。動用了驍騎衛、武銳領著的親衛,還知會了京兆府、北衙派出在京中巡邏的將士,一並尋找塗瑞章。
塗瑞章雖然隻是個孩子,但隻要塗老太爺在一日,京中便無人敢輕視塗家。作為塗家唯一的嫡子,他被拐走,無疑是值得大動幹戈搜尋的。
終於,在距離長夏門不遠處的一個窩棚內,找到了那夥拐子和被他們喂了藥昏迷的塗瑞章。
那夥拐子從揚州來京,常年做著這等勾當。上元節這種熱鬧的場麵,是他們最好的下手時間。每年,他們都要來此尋機下手,拐賣一些眉清目秀的男童回揚州,調教成小倌伺候好男風的豪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