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不相信,汪妙言這樣倔強的性子會自己求死。在這背後,還不知道是誰出了手。
或許是她知道得太多,殺人滅口。或許,是她往日作孽萊多,被仇家尋上了門來。
搖了搖頭,將汪妙言的死訊拋諸腦後。這個將她當做仇敵的女子,徐婉真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
高家被發配雲嶺,程家則是更加淒苦的崖州。一在極南之地,一在極東,兩隊人並不同路。
押解著兩隊人的獄卒,從刑部大牢出來後,便分道揚鑣。
高致遠手上戴著木枷,吃力的將幼子緊緊的抱在懷中。兒子還太小,抱著他小小的身子,高致遠心頭忍不住抽痛起來。
高家已經完了,凱哥兒卻實在是無辜。
出了城門,眾人仿佛有了默契,都回頭默默望著雄偉的洛陽城。
別了!京城。
押解他們的獄卒,對此情此景是見慣了的。知道這些達官貴人雖然落魄,祖上也為國立下過汗馬功勞。便都沒有催促,順便歇腳喝水。
半晌後,才重新啟程。
石靜玉帶著人,在一棵歪脖子老樹下麵焦急的等待著。下人回稟,高家已經被押著出了城,正往這邊過來。
心中念著兒子和丈夫,這等待的時光顯得格外漫長。
還好,並沒讓她等太久,那一隊被押解的人犯便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因為是要走遠路,眾人身上的枷鎖就都換成了輕便的木枷。腳上的鐐銬也已經除了,隻將眾人用麻繩相連接,預防逃跑。
高致遠抱著兒子,才沒走多久,他的腳就已經開始酸痛起來。他實在是不知道,這麼遠的距離,隻靠自己的雙足,到底能不能走到。
他也練過武藝,但外出行獵等等均有馬匹代步,卻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
將手中的兒子抱得更緊了些,高致遠暗暗下定決心。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撐下去。現在這種情況,每個人都自顧不暇。自己若是死了,別指望有人會來幫忙照顧兒子。
他機械的邁動雙腿往前走著,隊伍卻在領隊校尉的指揮下,慢慢停了下來。
高致遠不明所以,但得到一些休息時間總是好的。他將兒子放到地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高於凱剛剛才滿兩歲,這些日子家庭的變故,讓他失去了孩童的活潑。此時,他皺著眉,懵懂的大眼中滿是擔憂,“父親,你累了嗎?”
高致遠正要開口,卻聽到高於凱的聲音變得高興起來,他稚嫩的小手勾著父親的衣袖,興奮得跳了起來,“母親!是母親來了。”
這孩子,怕不是想母親想得傻了吧。自己早就將休書給了石靜玉,這個時候,她怎麼會來?就不怕被連累嗎?
他正要蹲下好好給兒子解釋,從他身後傳來一道顫抖的聲音,“夫君。”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得高致遠不敢相信。他慢慢轉過頭去,眼眶有些發紅,果真看見她盈盈而立,眼中含淚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