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拱手道:“屬下隻看管了她不到十日,有些看不透她。她性情沉穩,也很配合,不慌不忙的,從未驚慌哭泣。”
“在她身邊待的久的,要數班家媳婦子。”他口中的班家媳婦子,正是一直在徐婉真身邊的那名啞巴婦人。
當日在清涼寺,她聽見前門有了動靜,便躲起來悄悄查看。
見元三身死,他帶的人也被驍騎衛或殺死或生擒,她便悄悄的躲在一旁。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才偷偷回到恒州,又通過消息找到阿大。
阿大此時提起她,也有存著轉移話題的意思。他不敢再講下去,生怕在一個不經意之間,就暴露了他對徐婉真存在的心思。
江塵是何等樣人?隻要被他發覺了端倪,在他的逼問下,阿大沒有這個自信,能守住這個秘密。
跟在主子身邊,謀劃這些大事,阿大忠心耿耿絕無動搖。但是,偶然遇見了徐婉真,卻讓他忍不住沉淪。
江塵果然沒有發現他掩藏起來的小心思,食指輕敲桌麵,道:“班家媳婦子隻是個啞巴婦人,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她能知道什麼?”
搖搖頭,江塵便揭過此事。此時再追究徐婉真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於事無補。
對她,他並沒有什麼好惡。但兩次大事,都壞在她手上,江塵心頭起了必殺此人的決心。
不如此,怎能服眾?
不懲戒冒犯了自己的人,又如何讓手下保持敬畏?
看著他眼中的寒意,阿大心頭一緊,知道主子對徐婉真起了殺心。他心頭叫苦,卻無法可施,垂了眸掩飾內心的關切。
沉吟半晌,江塵道:“你安排一下,著人去京城殺死徐婉真。”
既然武正翔如此在乎她,也借此事給他一個血的教訓。隻要他還在驍騎衛指揮使的位置上,總會有用到他的那一日。
不在他心上留一個傷疤,下次他怎麼會乖乖聽話?
一來除去壞了他兩次大事的人,二來警告武正翔,此為一舉兩得。
他命令之後,阿大卻沒有動彈,也未說話。
江塵掀了掀眼,道:“有話就講。”
“主子,屬下冒犯了。此時驍騎四出,還有影衛藏在暗中,搜尋主子蹤跡。刺殺一名婦人不難,就怕留下什麼線索,讓驍騎衛找上門來。”
“嗯……”江塵側頭思索片刻,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剛剛才損失慘重,眼下又在風頭上。此時出手固然能打個措手不及,但京城也是防守最嚴密的時候,一個不好,可能真會被盯上。
益州這個據點,不容有失。
“好,那就暫時韜光養晦。”江塵下了決心,道:“通知下去,所有人馬按兵不動,蟄伏起來。”
“是!”阿大幹淨利落的應下。
待回到自己的房間,阿大才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坐在床沿邊,以手肘支住膝蓋,雙手捂住麵頰,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是在後怕。如果主子一定要派人去殺她,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眼下雖說躲過一劫,但徐婉真既然上了主子的必殺名單,那隻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