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樂裕送這些來,應是了解過塗曼芬的境況。
起初,塗曼芬是堅辭不收的。她一個和離婦人,無端端收一個男子的禮,算是怎麼回事。
但汪樂裕這事做得巧妙,言明這些禮物是送給她們兩人。徐婉真便好言相勸,用了她的名義,才讓塗曼芬暫時收下。
汪樂裕的這片心意,塗曼芬在心頭便是領了。禮物的貴賤,不能代表一個男人的心意,但是願意送這樣貴重的禮,至少證明她在他心頭的地位。
每每想到此處,塗曼芬的一顆芳心便忐忑不已。又是雀躍,又有些不安,連她自己都鬧不明白,她對汪樂裕存著怎樣的感覺。
徐婉真得了這上好的紫貂毛,便記起肖太後畏寒怕冷。左右在船上無事,便在靠岸補給時,讓知雁跟著采買的人上岸,買了些繡繃、針線等物上船。
她將紫貂毛用厚實的漳絨襯了,作為裏子。揀了一塊銀紫色錦緞麵料,上麵用金線細致的繡出雙鳳圖樣,既莊重又精致。
隻是花樣繁複,繡起來頗費些功夫,此時也不過剛剛得了一個輪廓。
塗曼芬拿起暖袖端詳片刻,讚道:“表妹的女紅,在京中可稱得上頂尖了。”這個未暖袖尚未完工,已經可以看出完成後的模樣。
徐婉真淺笑道:“表姐謬讚了。我們徐家以絲綢見長,我若是不擅女紅,豈不是給祖母丟人。”
塗曼芬笑著搖頭,道:“還是妹妹下了功夫,也能有這等手藝。做絲綢的商家多了,也不見那些家的女兒有你這般繡工。”
“快別誇我了。”徐婉真笑道:“你快幫我想想,這次要求寧先生,給她帶些什麼禮物好。”
徐婉真遠比塗曼芬更了解寧先生,此時說起,不過是在船上找些話題,好打發時間罷了。
塗曼芬也知道她的心思,兩人在船上的日子,雖然各有心事,倒也說說笑笑的過去了。
……
洛陽,皇城。
蘇良智小心翼翼地為慶隆帝施針驅毒。半個時辰下來,已額角見汗。身側站著太醫院的內侍,用一方絹帕為他拭去汗珠。
又過了一刻鍾,蘇良智才將銀針收起,囑咐道:“父皇,安心休息不可思慮過度。”
話雖如此,但太子領兵在北地作戰,慶隆帝坐鎮後方指揮。朝局本就不穩,此時樁樁樣樣都要操心,怎麼可能不思慮?
淳和公主強作歡顏,笑道:“父皇,您答應過兒臣,要為兒臣的第一個孩子取名。芙兒一直記著這事,您可不許耍賴。”
慶隆帝緩緩吸氣,壓下身體傳來的痛楚。看著眼前恩愛的二人,笑了笑道:“君無戲言。朕既然應了芙兒,又怎會食言?”
“好了,你們不必憂心於朕,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駙馬,你去瞧瞧斷塵。”
薑冰薇,至太廟後,號斷塵居士。
和慶隆帝一同中毒以來,曹皇後將她安置在慶隆帝的寢殿之中,一同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