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曹皇後,慶隆帝的感情相當複雜。
從最開始不得不廢掉薑冰薇迎娶她的遷怒,到後來的尊重和相伴多年的親情。夾雜著些許感激之情,也有連他自己都不明了的一些喜歡。
但這一切,絕不是愛。
慶隆帝聽著她著急的聲音,心頭如明鏡一般敞亮起來。也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有一種臨死前的明悟。
也正因為這種潛意識,他才對曹家放下了屠刀,還保了定國公府的百年富貴。
他笑了笑,頷首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就在這會說話的功夫,太醫急急趕到。趙院使帶著胡太醫、王太醫進了禦書房,伏地見禮。
禦書房出了這麼大的事,等他們聽到時都嚇得去了半條命。
“快平身。”曹皇後代慶隆帝叫了起,讓太醫上前診治。
薑冰薇穿著灰色僧衣,她出現在這裏顯得非常突兀。但帝後不發話,無人敢過問。來來去去的人就當自己沒看到這個女子,太醫也如此。
趙院使上前替慶隆帝診了脈,嚇得胡子連連抖動。
“陛下的病情如何?”曹皇後著急的問道。
趙院使躊躇半晌,不敢開口,讓其他兩位太醫也上前診脈。診完脈,三名太醫均麵有難色。
趙院使硬著頭皮道:“皇後娘娘,請借一步說話。”
靠在椅背上的慶隆帝睜開眼睛,道:“就在這裏說。”他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能從容布置後事。
禦書房內,武勝等人接了旨俱都退下,封明賢也押了下去。危機一解除,影衛便重歸黑暗。除了進來伺候的內侍、宮人,便沒旁人。
曹皇後揮手讓他們都下去,隻留下太醫和吳光啟。皇帝的病情是機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上。”趙院使拱手道:“您所中的毒,藥性纏綿對身體傷害極大。若無解藥,隻有這個壽數。”
他顫抖著比出了三根手指。
曹皇後吃驚的問道:“三年?”
趙院使緩緩搖頭,聲音很低:“三天。”
“什麼?”曹皇後驚得倒退一步,吳光啟為慶隆帝拭汗的手頓了一頓。
慶隆帝和薑冰薇相視一笑,兩人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不錯。
執子之手,生死契闊。多少人許下過這個諾言,又有多少人做到呢?在陰差陽錯之下,兩人能達成曾經的承諾,也是一種福分。
慶隆帝能看開,曹皇後卻不能。
是她的袖手旁觀,才導致眼前的這個局麵。她也沒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狠心,會用如此劇烈的毒藥。
吳光啟用一個托盤,將被薑冰薇撕碎的奏章小心翼翼的掃在裏麵裝上,送到趙院使麵前。
“趙大人,毒藥下在這封奏章裏麵。請大人務必研製出解藥。”封明賢那裏,能逼問出解藥最好,若是不能,就隻能指望太醫這裏。
趙院使慎重的接過,“皇上,微臣定竭盡所能研製解藥。”
轉頭想起一事,對曹皇後道:“娘娘,微臣先開一副方子,護住陛下的心脈緩解毒性。另外,不知出京的淳和駙馬是否在回京路上。請娘娘速速遣人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