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是原先塗山長留下來的基業。縱然如今比不上從前,但先帝罷黜了塗山長之後,命塗弘義繼續留在國子監,他相當珍惜這樣的機會。
能替父親守著國子監,在無數學子中挑選良才美玉。塗弘義自言樂在其中,不是敷衍的虛言。
柳伯承點點頭,對他的這份胸襟,他自愧不如。舉起茶杯道:“既然如此,我就以茶代酒,敬弘義兄一杯。”
……
同福大街上,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簇擁著孫智韜緩緩走過。
他身著紅色喜袍,頭戴長翎新郎冠,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綁著紅色如意結的駿馬,端的是豐神俊朗。
沿途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紛紛看迷了眼,竊竊私語起來。
“新郎官好俊!”
“比他中狀元那日,還要俊上十倍。”
“原來他就是新科狀元?這柳家的女兒好生有福氣,能嫁給這樣有才有貌的夫婿。”
“你知道什麼?柳大人可是吏部尚書,這位狀元郎取了他的女兒,才是占了大便宜。”
在眾人口中,應該燒香拜佛還原的孫智韜,正嘴角含笑,仿佛為了能迎娶柳大人的嫡女而欣喜萬分。
但隻有墨竹能看出來,少爺的眼中藏著如冰一般的寂寥與孤獨,他的笑並未到達心底。
……
柳府後院,柳楠的閨房中。
幾名閨中好友陪著柳楠說笑,報信的小丫頭絡繹不絕。
“小姐,小姐,姑爺到門口了!”
“姑爺連著做了三首催妝詩,已經過了二門。”
聽見這個消息,少女們頓時笑了起來。“恭喜楠姐姐了,覓得如此好夫婿。”柳尚書榜下捉婿,端的是有著天然的優勢。
柳楠的腦海中閃過他溫潤如玉的麵容,低低的埋下頭去,任由姐妹們打趣。
“小姐,姑爺到了!”
少女們一擁而上,堵在門口嘰嘰喳喳道:“狀元郎,作詩可過不了我們這一關。”
她們隻是閨閣女兒,就算學過作詩,又如何是當朝狀元的對手?因此早早的便商議好,不要孫智韜作詩。
一個溫潤的男子聲音傳了進來,道:“好,不作詩。”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封紅從門縫中塞了進來。這樣的封紅最是吉祥,據說搶得最多的那位少女,會結下極好的良緣。
但這些少女並不為所動。區區封紅就想收買?沒門!我們可都是楠姐兒的好姐妹。
門外一陣響動,接著傳來“嘭”的一聲。
眾少女嚇了一跳,麵麵相覷。孫少爺不是讀書人嗎?這是做什麼,難道要強搶新娘子?
還未等她們反應過來,封紅如雨點一般,從門頭上方傾瀉而下。原來,剛才那個聲音是在搭梯子上門頭,好將封紅灑進來。
見著如此多的封紅,再矜持的少女也忍不住了。紛紛鬆了抵著房門的手,伸手接著封紅。
少女們的容顏在這喜氣洋洋的房間中,顯得分外嬌俏。她們嘻嘻哈哈的笑著,鬧著,搶著,一派歡快的喜慶氛圍。
柳楠早已蓋上了紅豔豔的蓋頭,等著他進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