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麵上,姚尚書是隻忠於慶隆帝一人的直臣純臣。在他這等做派之下,姚芷蘭庶女、側妃的雙重身份,注定了她並不起眼。這才是姚尚書要的效果。
“叫人煮碗醒酒湯來,天色晚了,我就在夫人這裏安歇。”
為了此等大事,姚尚書須得好好穩住姚夫人,務必將姚芷玥約束起來,打消她的這個念頭。
聽著丫鬟伺候著他去淨房沐浴的聲音,姚夫人才悄然放鬆了手指。自己的枕邊人,原來藏了這麼多的心思,讓她越想越心驚。
不過,不嫁去武家,對芷玥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為了女兒的幸福,她就算被她怨恨,也隻能認了。
……
翌日,早朝後。
三三兩兩的官員按品級從宣政殿出來。
武正翔官居二品,周圍的也盡都是相同官階的重臣。隻是他凶名在外,一向獨來獨往,無人和他同行。
“武指揮使!請留步。”
武正翔轉頭一看,笑了起來,道:“這卻巧了!”他也正要找時間,跟他談談。
姚尚書笑道:“指揮使可有閑暇?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耽擱一二?”
兩個素無往來的人,眼下竟然攀談了起來。周圍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個個裝作不在意的往前走,卻紛紛緩下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武正翔掃了一圈,這裏當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姚尚書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叫住自己,想必會有很完美的借口。
果然,姚尚書道:“家中有兩個不成器的孫兒,成日喊打喊殺。老夫不得已,搬出指揮使的名頭嚇嚇他們,卻效果不佳。”
說到這裏,姚尚書的表情很是微妙,道:“搬出指揮使的名頭,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將軍不要介懷才是。”
兩人一邊走,一邊放慢了腳步,任由後麵的官員越過他們而去。
眾官員聽兩人說什麼兒孫,便都不感興趣,腳下紛紛恢複了正常往外走去。早朝是個苦差事,天不亮就起,又要在宣政殿足足站上一個多時辰。
此時眾人早就疲憊不堪,哪裏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聽兩人扯什麼兒孫?
“尚書大人太過客氣,”武正翔打了一個哈哈道:“我是個什麼名聲,自己心頭清楚。”
姚尚書嗬嗬笑著,心中默默計算著眾官員和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揚聲道:“指揮使果然是胸襟過人。若得了閑,還請過府一聚,給老夫那兩個小孫孫講講習武的難處,盼他們知難而退。”
走在前麵的官員聽到這番話,心頭甚為讚同。自己這些老家夥拚死拚活了一輩子,誰不是為了兒孫呢?別看姚尚書公正不阿,也是一顆作為祖父的慈心。
有了這番話作為鋪墊,兩人再閑話幾句,也不會顯得打眼了。若是有什麼萬一,武正翔登了尚書府的門,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這個老狐狸!果然是圓滑的很。武正翔心頭暗罵,口中卻笑著道:“好,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