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點點頭,白瑤做事穩妥不張揚。等采絲和桑梓都嫁了,再留她兩年,也給她選個好人家。
吩咐桑梓晚些時候擺飯,徐婉真先去東廂房探望了塗曼芬。
“今日午後我便要去一趟塗家,看望曾外祖父。曼芬表姐,你有什麼話需要帶的嗎?”
塗曼芬搖搖頭,道:“我如此境況,實在是有負他老人家的教導。”
徐婉真安慰道:“曼芬表姐快別這麼想,這實在不是你的過錯。昨日帶了信回去,或許今日大表舅母就回來看望你。大表姐養足了精神,可別讓母親擔心了。”
塗曼芬點點頭,目露感激:“婉真表妹,我真沒想到,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是你收留了我。而我以前那樣對你,實在是對不住,還望你不計前嫌。”
她如今婚姻失敗,過往的那些高傲與不屑看起來就像是一場笑話。建立在這之上的自尊被狠狠粉碎之後,塗曼芬再也找不回以前那個驕傲的她,才能低下頭顱道歉。
徐婉真握住她的手,道:“什麼收不收留,我們是血脈至親。同樣嫁在京城,理當相互扶持才是。”
見到她的眸子裏少了神采,徐婉真不禁有些心痛。以前的塗曼芬雖然目下無塵,但她是那樣的神采飛揚,言談中是藏不住的自信。
程景皓這個人渣,將好好一位風華正茂的女子,摧殘成什麼樣子了?
想了想,徐婉真道:“等你坐完小月子,若是不願回娘家,我倒是有個主意。”想必塗曼芬不願讓家人見到她狼狽的樣子,隻想一個人靜靜舔舐傷口。
果然,塗曼芬眼睛一亮,急切的問道:“什麼主意?表妹請講。”
“寧先生的兒子在書院攻讀,逢年過節才回來暫住。她是你的老師,如今孤身一人住在京中,你要是去了正好有個伴。你要是願意,我跟寧先生帶個信,你們兩人細聊一下。”
徐婉真設想的周到,塗曼芬聽了頗為意動,但又猶豫道:“我眼下這幅模樣,恐怕有負寧先生栽培。已經連累了寧先生的名聲,怎好厚顏相求。”
徐婉真展顏一笑道:“曼芬表姐多慮了。寧先生雖說是女子,但她為人灑脫不羈,並不在乎這些俗世浮名。”
看著她的笑容,塗曼芬喃喃道:“虧我還是寧先生的弟子,卻沒有你了解她。婉真表妹,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怎麼懂得這樣多?”
寧先生在塗家授課三年,塗曼芬、塗曼珍兩人在她麵前執弟子禮,但塗曼芬從來看不透她淡泊的麵容之下,真實的想法是什麼。然而,她隻見了徐婉真一麵,便結成了忘年交。
令人起疑的事情還不止於此,慶隆七年春徐家上京,之後便風波不斷。
她雖然不知道徐婉真具體遭遇了什麼,但光是齊王、太子的連接保媒,就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如果換了她,恐怕隻會手足無措,但徐婉真卻淡然以對,最終渡過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