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年在馬背上打天下的往事,說到如今的地理風貌,風土人情。齊王不禁歎道:“這天下之大,可歎我除了在書本上見識之外,卻從未外出遊曆。太子倒是出巡過一次。也不知昭陽她嫁得那樣遠,能否適應?”
作為皇子,在尊享富貴榮華的同時,也背負了眾多的重任與不自由。
借著酒意,武烈道:“王爺何必感歎!等成為了天下共主,這大好河山,任你遊曆!”
兩人談得興起,舉杯高歌起來。
透過黑壓壓的陰雲,陽光倔強的灑了下來,隨即又被烏雲掩蓋。已近午時,齊王妃在外叩響了房門,問道:“王爺,妾身已擺好了飯,請您和國公爺移步。”
武烈晃晃頭,才覺得清醒了些,忙道:“怎敢勞動王妃相請?”
齊王站起身,笑道:“國公是長輩,她理當前來拜見。”
午飯擺在了王府後院的花廳之中,這是比書房更私密的場所。齊王和武烈共飲,齊王妃以晚輩的身份作陪,一頓飯吃下來,已然有了家人的感覺。
齊王妃舉杯道:“王爺時常與我說起,國公爺的勇猛事跡。可恨妾身處於深宅後院,至今日才得以見到國公爺風采。不知妾身可否有幸,請國公爺的佳兒佳婦到王府一聚?”
她這番話,乃是出於方孰玉的授意。要讓武烈鐵了心和他們在一條船上,僅僅是一次上門做客是不夠的,定要常來常往。使兩家親如一家,才能真正造勢,讓那些猶在觀望的人下定決心。
這個時候,就要齊王妃出馬,大搞夫人外交。務必要和忠國公府的世子妃、徐婉真二人搞好關係。
武烈此時醉意朦朧,聽到齊王妃說到他最得意的兩個兒子,連連叫好!跟著,便在酒桌上睡了過去,鼾聲大作。
齊王妃放下筷著,和齊王兩人相顧而笑。叫了健壯的仆婦上來,將武烈扶到就近的廂房中休息。
齊王妃命人準備好醒酒湯,吩咐道:“你們精心伺候著,待國公爺醒來,就伺候他熟悉,喝醒酒湯。”
待下人退下,齊王伸出手握住齊王妃放在裙裾上的素手,柔聲道:“娘子,往後可要辛苦你了。”
齊王妃淺笑搖頭,笑容如初春的杏花一般溫婉,“王爺說哪裏的話。夫妻本是同林鳥,沒有王爺,哪來的妾身?”
方孰玉在詹事府聽完回稟,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
窗前一叢木芙蓉開得正好,如她當年一般樸實無華,卻偏偏引人離不開目光。
目光一凜,方孰玉唇邊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告訴自己多少次,不要想她,怎麼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那支代表著曾經的梅花銀簪,不是被自己親手拗斷了嗎?不是下定決心,前塵往事各不相幹了嗎?
天邊翻滾著的陰雲,一如他心中灰暗的心情。
他已經竭盡全力去控製自己,不想在發妻和兒女麵前露了端倪。但胸中那份經年累月的痛楚,還是爬上了他的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