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芳顏微微點頭,冬雪才放開雙手。綠荷突然失去重心,一個站立不穩朝後麵趔趄了幾步。
綠荷敢出手教訓塗芳顏,本就是馬氏的暗地縱然。但這兩名丫鬟的交鋒,卻是綠荷吃了大虧,讓她心頭暗恨綠荷的不中用。
這件事,本來就是她要拿塗芳顏的錯處。但沒想到的是,事到臨頭了,她不僅不認下,反而理直氣壯的指責自己。
雖然道理上沒能站住腳,但是,主母懲戒一個妾,哪怕是貴妾,又真需要什麼理由嗎?既然軟的不成,就隻好來硬的。
馬氏揚聲道:“來人!將這個不敬主母的女子拖下去,罰她在廊下跪三個時辰,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裏。”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粗壯的婆子進來,顯然是一早就有了準備。
如露、冬雪如臨大敵,一左一右護住塗芳顏,一副正麵抗衡的架勢。
塗芳顏淺笑道:“夫人,卑妾的肚子裏,懷得可是賀家血脈。不是卑妾怕罰跪,若是有個好歹,夫人豈不平白添了罪名?”
“哼!”馬氏冷冷道:“二爺子嗣旺盛,不差你肚子裏這一個。”
綠荷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婆子伸出手,就要朝塗芳顏抓去。
塗芳顏毫不退讓,隻冷冷的看著這兩個婆子。進了賀家的門,她就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認知,既然做妾,自然是要順從主母。
但是,順從不包括盲從,為了肚中正在孕育的骨肉,她不會聽從馬氏的命令。
雙方正僵持著,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道聲音:“喲,這是怎麼了?老奴來得不巧了,擾了夫人處置姨娘。”話意謙遜之極,人卻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
馬氏要收拾塗芳顏,自然是特意選了一個賀青鬆不在的日子。為了防止賀老夫人幹涉,讓人守好了院門,一有動靜立刻來報。
這個婆子,是打哪裏冒出來的?瞧上去眼生的緊,絕不是賀家的人。
隻見她渾身上下收拾得極利索,發髻梳得整整齊齊,秋香色的短襦裙套半臂,這是下人的打扮。
但她發髻上插了一把象牙發梳,腕間隱約露出來成色上佳的白玉鐲子,裙邊壓著一道銀絲滾邊。這一切,無聲的訴說著,她伺候的主家絕不一般。
跟在婆子身後的明月,忙越前一步,施禮道:“二夫人,這位田嬤嬤,是從洛陽過來,賀塗姨娘有喜的。剛剛去給老夫人請過安,老夫人問了幾句,便來給二夫人請安。”明月是賀老夫人的貼身丫鬟。
田嬤嬤麵上帶著笑,仿佛沒看見這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施禮道:“賀二夫人,是老奴來得不巧了。”說著遞上拜帖。
綠荷接過來,呈給馬氏。
馬氏心頭惱怒,這是什麼人家,要來個一個區區妾室道喜?想來就算在京城,也排不上名號。
但明月在此,她不能拂了賀老夫人的意思,淡淡的接過拜帖。略略掃過一眼,便麵色大變,再定睛一看,心頭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