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再三,小二俯在他耳邊,輕輕說出一個名字,又直起身大聲道:“世子爺您先享用著,好茶片刻就來。”
瞧他抖著機靈的模樣,劉祺然也不拆穿他,點點頭道:“好,你且去。”
小二飛奔似的逃下樓,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他毫不相幹。
劉祺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很是詫異。怎麼會是他?這真是咄咄怪事!
他回身望了望右側的包廂,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貼過去,用手中的馬鞭將包廂的門頂開了一條縫,隻露出眼睛往裏麵瞧去。
剛推開一點門,一股濃厚的酒臭氣味撲鼻而來,聞之欲嘔。猝不及防之下,劉祺然被熏得掩鼻倒退了一步,這是喝了多少酒?
隻見裝飾雅致的包廂內,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紋絲未動,幾個空的酒壇子放在地上,桌上還有幾個酒壺。
一個他極眼熟的身影伏在桌麵上,頭枕在左邊胳膊上,看不清麵部表情,右手執著酒壺往杯中倒酒。但酒杯已然滿了,清亮的酒水沿著桌邊往下淌,將他身上的藍色錦袍濕了一大片。
見此情形,劉祺然不再猶豫,推開包廂門,大步邁了進去,拿過他手上的酒壺放好。輕輕在他耳邊喚道:“伯洲,伯洲?”
高義也是個機靈的,見他進去了,將包廂門隨手掩了,站在門口守住。
喚了他幾聲,石京澤卻毫無反應。房中的氣味實在是難聞的緊,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究竟多久了。劉祺然起身,將包廂的窗戶全部敞開,窗外的新鮮空氣進來,才覺得好些。
他回到自己包廂中,倒了一杯熱茶過來,喂石京澤喝了,又將他扶到窗邊醒酒。
石京澤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搖搖欲墜的站在窗邊,沒有要醒的跡象。劉祺然看著他麵上的淚痕,隻覺得萬分不解。安國公府近來好好的,沒聽說過有什麼不妥,他這是為了什麼傷心?
劉祺然吩咐高義去端了一碗醒酒湯來,親自給他灌了下去。
石京澤喝完這碗湯,胸中一陣惡心翻湧,“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劉祺然忙跳著腳讓開,口中哇哇大叫:“好你個伯洲!難得小爺我今兒個發好心,照顧了你一回,你倒好,差點吐我一身!我這身要是髒了,要穿到明兒個你知不知道!”
他如今都是將髒衣服拿出來,讓高義帶回府去漿洗,再換上帶給他的幹淨衣物。因著到了初夏,衣服換的頻繁,國子監的寢舍又狹窄,他就沒放替換的衣物在寢舍。
石京澤吐了這一場,屋中的氣味更加難聞了。不過他的臉色倒是好上許多,不似之前那樣蒼白。
他勉強睜開一條眼縫,懶懶的揮揮手道:“是誰在呱噪?”
酒氣混合著嘔吐物的臭氣,使得劉祺然將頭伸出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才緩過神來。
聽他這一問,更是心頭火起,喊道:“還嫌我呱噪?操!小爺今兒就不該多管這閑事!讓你醉死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