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講時睡覺,若是被監丞發現,就會被記上一筆。一個月記滿三筆,他就會被開除監生資格。剛進來時的兩日,他就被記了兩筆,此時正是小心度日,哪裏還敢再睡?
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劉祺然差點痛呼出聲,腿條件放射的抬起,弄得書案發出“哐啷”一聲響,在這安靜的講堂中顯得格外清晰。
同窗的學子齊刷刷的看過來,台上的講郎也瞥了他一眼。劉祺然忙正襟危坐的坐好,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劉祺然之事,塗博士特意跟各位講郎打過招呼。隻說是受人之托管教劉祺然,並不指望著他出成績,隻要能拘得他收斂性子就行。
因此,那講郎瞧了他一眼,便繼續講課,並不發作。講郎都不追究了,學子更沒理由同國公府的世子爺過不去,坐好了身子繼續聽講起來。
劉祺然緩緩籲了一口氣出來,還好這次成功過關了。
好不容易挨到散了學,劉祺然回寢居拿上一個包袱,有氣無力的從國子監中走出來。
高義站在門口,見他出來拚命揮手,叫道:“世子爺!我在這裏!”
劉祺然白了他一眼,將手中包袱扔給他,道:“你當爺眼瞎啊!你這麼大個人杵在這裏,我會看不見?”
高義接住他扔過來的包袱,這裏麵裝的都是換下的髒衣服,他要拿回平國公府漿洗幹淨後,再送過來。
換了別的監生,又不能帶長隨小廝,隻好自己苦哈哈的親自動手洗衣。但劉祺然是什麼人?能乖乖呆在國子監裏聽講,不搗亂,已經是一大進步,難道還要指望他勞動自己的雙手?
監丞得了塗博士的提前囑咐,也不能將他逼得太緊。對此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媒看見。
高義一臉諂媚的笑容,湊上來道:“世子爺,夫人擔心您在國子監清苦,特意拿了五百兩銀子給小人。您看,今兒要不要換換口味,咱們去凝香樓樂嗬樂嗬?”
劉祺然呼地給了他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沒好氣的道:“你忘了爺是為什麼,才要到此坐監的?”
高義捧著頭連連呼痛,道:“小人哪裏敢忘?不過,老爺子不是說了麼,不能再去南通巷。這凝香樓又不在南通巷。”
劉祺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道:“你的腦袋是榆木疙瘩啊?跟著我這些年,也就打架還成。其他的,你愣是一點長進沒有。”
高義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直通通道:“這些年跟著爺,就隻天天打架來著,小人還能有什麼長進?”
被他這一頂,劉祺然竟有些無言以對。高義這話糙理不糙,這些年除了打架,他確實沒幹過什麼正經事。
不耐煩的一甩手中馬鞭,劉祺然道:“走,我們去醉白樓吃頓好的!那凝香樓你就別想了,別以為老爺子沒說,我就能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