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點,徐昌宗也從織錦坊裏回來,聚在“榮暉堂”裏一起用了晚飯。
采絲扶著徐婉真散了散步,便回到她自己的院子。
桑梓沏了茶呈上來,瞅著徐婉真的神情,小心問道:“小姐,我看那樊彬對您是一見鍾情,祝大夫人又上門了兩次。您一點也不考慮麼?”
作為貼身丫鬟,桑梓、采絲等人將來都是要陪嫁的,關心她的婚事也在情理之中。
徐婉真搖搖頭,笑道:“既然你明白一見鍾情,可知我對他沒有什麼感覺?”對陪伴自己一道長大的桑梓,她說話也要隨意許多。
“結兩姓之好,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若你有情我無意,豈不是辜負了他的真情?這對他對我,都不公平。”
桑梓想著樊彬深邃的眉眼,如雕刻般的五官,連連歎息:“唉,可惜了樊狀元的好相貌!小姐竟然看不入眼。”
徐婉真失笑,這桑梓隻要見到美人便發呆。前有韓茹娘、溫沐蘭,現在又多了一個樊彬。用前世的話來講,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顏值黨,喜歡看美女帥哥。並不是對他們有什麼覬覦的想法,純粹是因為美而欣賞。
笑罵道:“你這丫頭!既然念著她,要不要把你送去給樊狀元做姨娘啊?”
聽她這樣說,桑梓慌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萬萬不可,小姐!”
徐婉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她方知是在跟她開玩笑,跺腳嗔道:“小姐!你嚇死婢子了。”
笑鬧過一場,徐婉真記起一事,吩咐道:“你去將徐樂安找來。”
桑梓點點頭,出去傳話。
徐婉真拿出一張畫好的圖紙,這是她苦思良久,才根據前世記憶畫出來,又不斷調整過的。
在前世,她隻是在音樂一途上研習頗深,馬車結構、避震、軸承這種理工學科的範疇,她無疑於看天書一般。
能畫出這張圖紙,還要感謝在巴黎國立音樂學院時參加的那個社團。社團的學長是一名拽拽的理工男,不過他也確實有拽的資本。
由他帶著,很多項目都獲得了生命,重現了很多古代歐洲的工藝。比如鵝毛筆、魚骨裙等等。
後來,他對中國的古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第一件複原的,便是中國的馬車。
徐婉真當初在社團裏雖然是打醬油的,但對這件集合所有成員力量來做的中國古代馬車,也有些印象。那段時間,隻要進入社團,鋪天蓋地都是馬車的結構圖紙。
學長說:“中國的馬車起源很早,在先秦時就有戰車。但作為長途運輸工具,兩輪馬車太顛簸搖晃,所以後來才有了四輪馬車。中國古人的工匠,好巧的心思。”
她對這句話記憶深刻,冥思苦想,才畫出了這張四輪馬車的圖紙。
其實想要減震,關鍵還在於彈簧和輪胎,但以現如今的工藝和製造水平,想要做出一條橡膠輪胎,無異於癡人說夢,更別提彈簧。也隻能退而就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