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隱隱覺得,現在四方群雄都在爭奪“七武神”來作為永恒夢境的“母體”,他和劉芳已經深受其害,就不要隨意再透露那古夢老者是“玉羅漢”的消息了,否則恐怕會對他的遺體不利。
而他不告訴歐陽司華也並非出於不信任,而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段時間的是是非非令方進對這世界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仿佛每一個陰暗角落都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緊盯著自己。
歐陽司華聽完了方進對古夢叛變的描述,大為震驚,說道,“這個古夢果然不簡單,古人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測!”
隨後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憂慮,說道,“這個克裏斯真是不簡單,連‘巨魔狂’孫先生這等好手居然也被她。看來這海外逐夢師公司,進入中國大陸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費了很多年暗中布局。現在他們在本地的勢力隻怕已經不亞於三足鼎立的劉馬金三人。”
方進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而劉芳並不知自己父親就是那“劉馬金”中的一位,早已聽得興味索然,滿心隻是盤算著如何和方進共度這兩個半月的餘生。
酒足飯飽之後,歐陽司華仍有要務要辦,便先行告辭。二人便回到了兩樓的臥房休息。
方進和劉芳兩人住對門的臥室,在門口告別之後,各自回房洗漱。
方進沐浴完畢,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時窗外已經升起了一輪明月。他躺在床上,任由月光照在身上,思緒起伏不定。
這些天來,他的經曆匪夷所思到了極點,想起與雙雙和張一行分手那天的情形,像是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他仍然在深深地擔心著雙雙的安危,每當想起她,方進的心底還是會泛起微微的一絲心痛。但現在這絲心痛已經完全被劉芳炙熱的情感所衝淡,淡到幾乎已經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人各有命。”方進望著皎潔月色自言自語道。他不禁感到命運女神的偉大,或許他這“狄修羅”命中注定就是要和“羅刹女”在一起。兩個月前劉芳手挽著張公子對自己嗤之以鼻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沒想到兩個後便峰回路轉,張公子已經從眼前消失,而他倆卻成了同生共死的愛侶。
從戴雙雙想到劉芳,頃刻間他的內心就被一陣暖意包圍。世上沒有比兩情相悅更美好的事情,方進在月色中閉上了眼,充分享受這愛情的甜蜜滋味。他直覺得自己已經體會到了人生最大的快樂,即便隻能活兩個半月,也心滿意足了。
當方進甜美地進入了夢鄉之時,對門的劉芳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古夢中的經曆,讓她對方進的愛再次升華。她本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在這兩日中,她一次又一次地對上帝祈禱,對佛祖發願,對真主立誓,祈求其中的任何一位顯靈,把自己的後半生時光能夠分一半給方進,讓他們能夠一起幸福快樂地生活半生,便是折壽也甘願。
此刻,她再次對著月色又祈禱了一遍,她想,如果月亮上也有神明的話,也一定要保佑方進平安長壽。
劉芳的眼眶中泛起了淚光,她心中忽然有了一個衝動,想立刻衝出房間,敲開對麵的房門,緊緊地和方進抱在一起。但她翻身起床,雙腳剛踏上地麵,地磚冰冷的感覺又立刻刺醒了她的頭腦。畢竟自己是女孩子,如果方進沒有主動提出邀請,她又怎能拉下臉皮去投懷送抱?
她就這麼坐在床沿,腦海中經曆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良久良久,她依舊緊鎖眉頭,對此左右為難。
這時,掙紮許久的劉芳,感到了一陣口幹舌燥。原來置留古夢整整兩天滴水未沾,身體還在輕微的脫水狀態中,如此深夜久久不睡之後,自然又想喝水了。
劉芳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方進啊方進,我心早已許你。可你非要當正人君子,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說罷,她便不再糾結,翻身起床,打算下樓倒杯水喝,然後就安心回房,踏踏實實地睡覺。
劉芳穿好拖鞋,悄悄地打開了門。推門而出時,走道裏一片寂靜無聲。她看了一眼正對麵方進的房門,想起自己剛才的想法,臉一紅,心裏又是一陣悸動,便扭頭向樓梯走去。
樓下的大廳仍是一片燈火通明,劉芳剛想扶著樓梯下樓,卻聽見樓下傳來兩個男子交談的聲音。深更半夜,她不想打擾別人的談話,便躡手躡腳地走下了樓梯,可剛想轉身往廚房走去,卻看見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劉芳吃了一驚,差點沒叫出聲來,趕緊縮回樓梯口躲了起來。因為這個舉止優雅的男子,就是歐陽司華的頂頭上司,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