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望萬萬沒想到阿吐魔竟會想出鑿破頂部的逃生妙法,他當然知道此時圓頂之上的那層樓早已是水漫金山,要是被鑿破,所有的水都會隨之傾瀉而下。
他大叫一聲“不好”,飛身向阿吐魔撲去。阿吐魔知道自己生死已經在一線之間,便使盡渾身所有的力氣,雙腿肌肉筋脈暴出,挾帶著那根當做攻城槌的立柱縱身奮力向上一躍,向穹頂上裂縫最密的部位迎頭撞去。
這一撞真是有雷霆萬鈞之勢,轟一聲巨響,塵土四濺而下,仿佛下了一場“石雨”。阿吐魔隻覺得雙臂一麻,整個人隨立柱直直掉落在地上,胸口的傷口再次被震裂,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穹頂在一擊之下向內凹了進去。喀拉一聲脆響,那蛛網般的裂縫在一瞬間擴大變密了整整一倍之多,緊接著無數條水線從裂縫中激射而出。
不到兩秒之後,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布滿裂縫的穹頂終於承受不住上方的水壓,爆裂了開來,一股巨大的洪流隨之轟然落下。
這穹頂上方便是劉芳所在的牢房,此時她已經被水淹到了咽喉,快要遭受那沒頂之災。不料這麼一來,腳底竟被人捅破了一個大洞,倒是為她開了一條生路。
阿吐魔這一擊洞穿了上下兩層,上層那快滿溢而出的水流瞬間找到了一個向下的出口,便挾著巨浪滔天般的聲勢噴湧而下,像是一道瀑布從九天落下凡塵一般。水流迅速灌滿了圓形大廳,接著又從來時的甬道迅速排泄而出,在阿吐魔和阿波望所在的下層,形成了一條奔湧而去的湍急河流。
阿吐魔和阿波望的身手都甚是了得,在水流激射而出的同時都瞬間做出了反應。前者飛身攀到了穹頂邊緣的燭台上方,躲開了那道噴泄而下的瀑布;後者則退入甬道之中,手抓岩縫貼身伏在了天花板上,既避開了從身下浩蕩而過的湍急水流,又守住了唯一的出口。就這樣,這對勢不兩立的好手雙雙躲開了噴湧而出的洪流,又對峙了起來。
阿吐魔見被鑿開的洞口竟是水流不斷噴湧,綿綿長長,頭上那一層儼然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水庫,這向上逃生的念頭也就隨之湮滅了;環顧四周,唯一的出口又被阿波望把守著無法通過。於是他便陷入了沉思,苦想那脫身之法。
忽然間他一計直上心頭,向甬道裏的阿波望大聲吼道,“師兄,我隨水流去也!”然後他隨手掰下一塊穹頂崩裂大石,用力投入水中。隻聽“撲通”一聲巨響,巨石落水激起一陣浪花,便沉了下去。
阿波望聽到巨石落水的聲響,真以為是阿吐魔跳入水中,心中一緊便想道,“這下大事不妙,阿吐魔這廝孤注一擲,居然不顧死活地隨湍急的水流逃走,我還真未必能截得住他。他這招也真夠狠,隻要不被水淹死,便可先我一步回到密室,一舉將那綠色水晶球奪走。要是真被他得手,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阿波望雖老謀深算,這下卻也是無可奈何。慌亂之中,他先是把手伸到水裏胡亂抓了幾下,想試著截住順流而過的阿吐魔,但馬上便意識到這種幾率也太過渺茫,隻好罷手。隨即他又想縱身跳入水中追去,卻又左思右想不敢冒這等風險。於是他隻好束手無策,趴在原處默默祈禱阿吐魔被水淹死。
阿吐魔眼看著自己的虛兵之計將成,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不料卻在此時,一個女子的身影從頂上那洞口隨水流而下。大驚之下,他下意識地伸手將此女子攬住,此人便是從上層牢房裏掉落的劉芳。
眼見劉芳奄奄一息一命難活,修行了四千年的阿吐魔動了惻隱之心,一掌拍出她肺裏的積水,讓她瞬間轉活。但不料劉芳一轉醒看到阿吐魔那凶神惡煞的外貌,便不由分說,下意識地驚叫一聲,這樣一來就暴露了阿吐魔的行蹤了。
阿波望聽見劉芳叫聲,一下翻然醒悟,原來阿吐魔這個師弟並未投水而去,剛剛隻是晃點自己的虛招而已。他咬牙捶胸頓足,倒是慶幸剛才沒有傻乎乎地跳入水流之中。
於是他重新又露出了笑容,一邊用言語挑逗被自己一手掌握的阿吐魔,一邊慢慢貼著甬道的天花板向圓形大廳裏的二人爬去。隻要等他爬進大廳,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阿吐魔和劉芳兩人的性命了。
但堪堪到了此時,形勢又發生了轉變。那上層的洪流傾瀉了半天,已經將上層的積水盡數排出了。隻見那道懸掛在正中的瀑布越來越小,聲勢也越來越輕,最後竟成了涓涓溪流,將那個被鑿開的大洞,黑漆漆地露了出來。
阿吐魔見狀仿佛再次看到了一線曙光,連忙背起劉芳,雙腿一蹬,從那穹頂的洞口翻了上去。與此同時,阿波望也已經爬進了圓形大廳,正好看到阿吐魔翻身而出的身影,便大喝一聲,也從那洞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