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雙雙滿身心都傾注在張一行的身上,對方進這副癡癡的模樣渾然不覺,但眾人看在眼裏,都是暗暗驚奇,沒想到這三人是這等三角戀的關係。
張夫人眼一翻,尖聲挖苦道,“喲,小白羊自入狼口,沒想到身後還死乞白賴地跟著一隻癩皮狗。真是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
張一行如若能和雙雙同房,不僅解了眼下燃眉之急,晚上三哄兩哄之下,說不定還能討到什麼香豔的好處,他這人麵獸心的偽君子,豈能放過這等好事?
於是他立刻給雙雙解圍道,“雙雙妹子,你有這番好意,我實在是感激不盡!之前你無怨無悔地照顧不能開口說話的方先生時,我就知道你是菩薩一般的心腸!”
他這番話竟把方進也套了進來,好顯得雙雙本就天性善良,和他同房隻不過是一視同仁而已,並無越分之處。
此話一出,徐叔隻能兩眼看向別處,默然不語。張夫人頭一撇,哼了一聲,說道,“死丫頭長大了,膽子也大了,胳膊居然向外拐了,我算是白養了。”話雖難聽,言下之意倒是默許了。
劉芳也是緊鎖眉頭默然不語,於是乎眾人之中隻剩方進一個人癡癡地站在那裏,也不開口說話,隻是泛著淚光一個勁地直搖頭,張一行也就假裝沒看見。
這樣一來,四間房中張夫人和張公子占去一間,張一行和戴雙雙共住一房,剩下兩男一女,自然是徐叔和方進一間,劉芳占了性別的便宜,一人一間。
方進這時心膽俱碎,黯然神傷,對如何分配寢臥早已不關心了,滿腦子想象的都是雙雙被張一行輕薄的畫麵,想到痛不欲生。徐叔則皺著眉頭,他這條殘臂就是被狄修羅廢的,心想自己寧可拚著一夜不眠,說什麼也不能和方進同睡一間。
張一行唯恐有變,已經招呼雙雙開始搬行李了。雙雙麵如火燒,呼吸急促,手捧雙頰,仍沒從緊張的狀態中徹底恢複過來。張夫人本想叫方進幫忙將張公子抬進屋去,但方進則是像中了邪似的一動不動。
劉芳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隨後說道,“這樣吧,徐叔,你一個人一間。我和小方睡一間。”
此言一出,走道中忽然陷入一片寂靜。張夫人氣得雙目圓睜,走上前直指劉芳的鼻子,忿忿然罵道,“好啊,你和這姓方的小子果然有一腿!我兒子一昏迷就按耐不住要發騷了。”劉芳扭頭,充耳不聞,張夫人更是把肺都氣炸了,繼續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小biao子!你爹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吧!你劉家果然男盜女娼!怪不得被人滿門滅口!”
方進原本處在失魂落魄中,被劉芳的表態嚇得猛然驚醒。隻聽啪一聲脆響,方進又是一驚,張夫人臉上登時多了一道五指印。劉芳雙頰微紅,冷冷說道,“你侮辱我可以,不許敗劉家的名聲!”
“好啊,你做得出,我就說不得麼!”張夫人大吼著要和劉芳拚命。於是兩個女人互扯著頭發,扭作了一團。徐叔在一旁拱手冷笑,心想張家夫人和劉家小姐居然像潑婦一般打架,這番好戲可不是每天都看得到的。張一行假作幫不上忙,並不開口說話,雙雙急得幹跺腳,拉又拉不開,勸又勸不住。
方進這時回過了神,急忙上前拉開二人。張夫人畢竟年老體弱,久戰之下吃了不少虧,前幾天剛燙的發型被抓成了雞窩狀,臉上那道五指印還未消去,氣呼呼地叫囂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一起欺負老人家!”說罷兩行熱淚噴湧而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方進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自己和劉芳清清白白,卻在雙雙麵前越發地說不清楚。但雙雙此時心思全然在張一行身上,又怎會在意他?眾人隻道好戲收場,各自回了房間。徐叔見張夫人帶了個昏迷不醒的兒子,孤家寡人一個,倒還是友情幫忙,協助她將張公子抬進了房間。
方進木然跟在劉芳身後,進了同一間房間。房內擺設簡陋至極,除了兩張單人床和一個衣櫃,幾無他物,不過被單倒是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有點出人意料。
劉芳關上門,坐在了床沿怔怔地出神,似乎還沒從剛才那一幕緩過神來。方進原本有千言萬語和她說,但此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卻隻感到尷尬萬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劉芳回頭看了看方進,滿臉都是溫情,隻瞧得方進臉一紅,心慌意亂起來。他的心雖始終牽掛著僅一牆之隔的雙雙,但被劉芳的盈盈眼波這麼看上一眼,卻也不由地怦然心動。
劉芳柔聲說道,“小方,我這麼做,是為了不讓你冒這風險,和陰險狡詐的徐叔同睡在一屋。”
方進心懷感激地點了點頭。
這時“咚咚咚”,門口傳來三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