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邢豐朗已經明顯有了醉意,不但不理睬他的暗中提醒,反倒嚷嚷著要丁五常起來敬酒。
有了上次的教訓,也是擺在速戰速決的心態,丁五常一連敬了三杯。這還不算,又單獨跟王大明“親”了一杯。
坐在一邊的村支部書記不樂意了,紅著臉,瞪大眼,衝著丁五常噴了起來:“我說那個葉……葉大主任,你不認識我了是不是?那一年,你到我們村上考察,還吃過我們家一隻雞呢,酒桌上一口一個大哥叫得那個親就甭提了,這時候怎麼……怎麼就不理我了?嫌我土氣怎麼著?”
那架勢簡直就像在打架,丁五常雖然心裏麵不痛快,可麵上還得過得去,隻得舉起杯,異常親切地喊了一聲哥,說:“老弟不是沒認出你,更不是嫌你土氣,關鍵是當著領導們的麵,不好過多流露,還請柳兄多多包涵!”
說完叮當碰一下杯,來了個一口悶。
“看看人家丁科長,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有情有義,話說得也到位。柳老弟啊,以後還得跟人家多學著點。”王大明衝著丁五常伸出了大拇指。
“是,我是個大老粗,就該好好學習!”柳樹根這下滿意了,笑得眼睛都沒了。
“就是嘛,那還不趕緊回敬一杯。”王大明在煽風點火。
“那當然了。”柳樹根站起來,親自把瓶,幫丁五常斟滿了酒。
丁五常隻是客套,卻沒有推辭。他留意到,這個柳書記雖然看上去也已經沾了醉意,身子晃來晃去,可手一點都不抖,特別是倒酒的時候,既穩又準,半滴都沒灑在外頭。
柳樹根放下酒瓶,雙手捧丁五常的酒杯,說:“丁大科長,不對……不對……丁老弟,我真誠邀請你,再次去我們村考察,再次去吃雞。”
“狗日的,你就別提吃雞的事了,敬酒敬酒。”王大明笑罵著,說,“柳樹根是個好人,有啥說啥,炮筒子一個,丁科長別在意。”
丁五常沒了話說,隻得接過酒杯,猛勁喝了一口。
柳樹根一看,惱火起來:“老弟你這樣可不行,這酒是我雙手捧給你的,你怎麼能剩半杯在裏頭呢?這不成半心半意了,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喝,我就再給你捧一次。”
無奈之下,丁五常隻得苦笑著,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來。
酒喝得太急,一下子衝上了頭頂,有點兒暈乎了,一屁股坐下來,說:“柳書記,這樣夠意思了吧,我真的不勝酒力。”
柳樹根還是不依不饒,說:“今天的機會難得,我還有一層意思要表達,就是對丁老弟表示感謝。”
“表示感謝?”丁五常摸不著頭腦了。
柳樹根說:“感謝那一年你去我們村考察,幫我們出謀劃策,爭取到了上頭的扶貧基金,硬是把一個光禿禿的山頭給改良了,每年就能多打好幾萬斤糧食呢,這可都是您的功勞啊,你說,不感謝你,該感謝誰呢?”
丁五常沒頭沒腦想了一會兒,卻怎麼也記不起具體是哪個村子了。他的確去過不少村莊,也實打實做過一些實際工作,可真正被采納的並不多。
“來,葉老弟,我再敬你一杯。”柳樹根說著話,再次舉起杯,搖搖晃晃在丁五常麵前比劃著。
“柳書記,實在對不起,再喝下去,我真的就醉了。”丁五常推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