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被拉攏,從迷霧中掙脫。

伴隨而來的是,重新掌控身體的真實感和被拆了似的痛。

胃部傳來攪翻了的痛楚,通過中樞神經一股腦全部傳輸給她,胃酸伴隨著一股惡心湧上喉嚨,似乎帶著股濃烈的鐵鏽味,這味道她並不陌生,是血。

這喚起了衛夷歡不怎麼愉快的記憶。

自己一手栽培的手下,竟然是起義軍的人,在自己身邊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為了在關鍵時刻給自己一刀。

真是可笑。

她能從一個可憐的小孤兒成長為最強一方女大公,自然是心機手段都不缺。當初平民們不滿貴族統治,打著人人平等的旗號在各地興起血腥革命,那些溫和寬厚治城有方的城主們反而死的最快,唯獨女大公領地管轄內沒有人生事。

自然不是因為她脾氣好如聖人得到當地百姓的支持,而是因為她殘暴的手段,讓所有人都膽寒到不敢反抗。所以說,世事大概一直都是這樣,魚要撿新鮮的吃,柿子要挑軟的捏,那場疾風暴雨中唯獨隻有殘暴的女大公領地一直相安無事。

可就是驕傲刻薄永遠不正眼看人的女大公,竟然在出征其他城池起義軍的時候,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下毒殺害。

最後的記憶戛然而止,衛夷歡不知道自己目前到底是什麼狀況,為什麼還有意識,隻是敏銳的危機意識告訴她,她現在絕對處在一個不容樂觀的地方。

毫不猶豫將胃部發酸發繡的東西壓下去,盡管這後果是讓她的喉嚨更加的火辣和胃部翻騰的更加難受。

這緊迫感,促使她長長的睫毛劇烈的抖了抖,然後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但眼前的景象,讓衛夷歡立刻惱怒了。

腦子有片刻的厭惡,胃部又開始翻騰,衛夷歡的動作快的像是一道閃電,橫空劈下來將麵前的作嘔之物給踢開。

也許是衛夷歡醒來的太突然,讓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更是沒預料到女孩突如其來的狠厲動作。

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徹整間屋子,衛夷歡扶著牆站了起來。

看著麵前男子捂著襠部毫無形象的打滾,隻想一刀砍下他的頭。

如果她再醒來稍晚片刻,那麼他的那肮髒玩意就會抵住她的嘴裏了。

這個人,是想趁著她昏迷強迫她口—交嗎?

衛夷歡覺得胃部翻騰的更嚴重了,但是她此刻卻沒工夫理會,隻因為腦子裏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湧入了她的腦袋裏。

疼痛了一瞬,等停止後,衛夷歡的眸子猛然一縮,但是麵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原來,她是重生到了一個陌生的身體上,重生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平靜的接受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衛夷歡的嘴角隻是化作更冷漠的微笑。

沒人看見,這抹莫名的微笑讓少女原本膽小畏縮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莫名的危險充斥在她的周圍,就好像,如果靠近她,就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衛夷歡掃過這間屋子,奢華簡約的裝修,昏暗又閃來閃去的燈光,還有空氣中隱約透著的曖昧的濃稠,根據腦中傳遞來的信息,她知道這裏就如同她那個時代的紅樓一樣,這裏就是叫會所了,專門給人消遣用的。

原主一個沉默寡言膽小如鼠的小可憐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根據傳遞的記憶,隻知道她走在路上回家的時候,就被人強行擄到了這裏,屋子裏原本還有一個女孩,那女孩拿著手機啪啪按了很久,最後突然氣急敗壞的把手機一關,走過來發泄似的對著原主一頓踢打,隨後,對她身邊的人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好好享用,然後就出去了。

看到男人猥瑣獰笑著走過來,原主意識到馬上要麵臨的處境,都嚇傻了,這畢竟是法製社會,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膽大妄為的事情,在男人撲過來的時候她更是觸碰到了心底最隱秘的痛苦,進行了激烈反抗,那男人惱怒之下一巴掌就把身體脆弱的原主打下地獄了。

衛夷歡一腳將男人踹開,雖然爽了,但是這身體出乎她意料的糟糕,現在仿佛沒力氣似的,需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她瞥了眼嘶聲裂肺叫喊的男人,這屋子隔音效果不錯,竟然沒有人進來。她坐在沙發上,在腦海搜索關於那個女孩的信息。

那女孩,就是東方婷婷。

東方家的掌上明珠,向來做事霸道,脫離不開東方家黑道背景。

因為追求原主的堂哥紹秀樾卻求而不得——紹秀樾隨母姓,所以雖然是堂兄妹卻並不是同姓——東方婷婷就威脅紹秀樾,如果紹秀樾不答應她的追求,她就對原主下手。而原主其實跟紹秀樾沒什麼來往。

原主簡直是遭遇了無妄之災,在東方婷婷的勢力下,她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東方婷婷看原主的眼神,似乎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那是一種對螻蟻的蔑視,一種任性至極的囂張。無論東方婷婷闖出了什麼禍,憑借東方家的勢力,都可以擺平,所以東方婷婷雖然同為女性,卻反而對無辜的原主下毒手,甚至用這種惡毒至極的手段,仿佛兩人有多大的仇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