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眼之時,那張被放大的臉孔首先映在了我的眼底,我一抬手,不偏不倚的正打在他的臉上,他痛得皺皺眉,嗔怪道:“修為倒沒什麼長進,這打人的功夫可是不教自會啊。”
我騰地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看你是擔心師父責備,才接住我的吧。”
他聽著淺淺的笑道:“小二師姐,從小到大,哪一次,師父責備的不是你?”
我被他的話噎的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倒抽了一口氣,微轉過身,拂了拂袖道:“反正那個禦劍術我是學不成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大不了就是在下山之前多受點苦難。”
這世上有兩種人最可怕,一種是不怕死的人。一種是不講理的人。
而現在,我是既不怕死又不講理的人。看他能奈我何?
身後久久的都沒有傳來聲音,我以為我第一次成功的將他氣走了,孰料一轉身就看到他將一塊比我身形還要大出一倍的巨石落到了我麵前,可還沒回過神,另外的三塊巨石就把我團團圍住,困在了裏麵。
厚重的巨石遮住了我的視線,我遂不及的氣憤的踢了一下那石頭,“臭小子。”
慕的,一把劍從天而落,直直的落入了我腳邊的泥土,“雲軒,你別太過分了。”
“師姐,這回我可不會再出手相助了。這幾塊巨石隻要你能劈開一塊,你就可以出來。若是不行,你就永遠呆在裏麵吧。”他的聲音隔著巨石似真似幻,讓我並不聽的十分清楚,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再也沒有聽到他的任何聲音,就連氣息也蕩然無存。
耳旁的蟬叫聲愈發的刺耳了,晚上的天氣真是又悶又熱,肚子也不時如夏日雷鳴咕咕作響,我摸了摸幹癟的肚子,看了眼那佇立著的翻著銀光的長劍,一咬牙,便站起身來,“不行,我夏小二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用力的對著巨石就是一刀,那反彈過來的力道震得我半條手臂都快麻痹了,而巨石仍是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難道我就要餓死在這巨石之內?
“呼.......”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手掌頂著劍柄稍作休息,又重新握著劍柄對著巨石再一次的劈了下去,“我夏小二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次比上次更是多了幾分力道,無奈巨石當前,我夏小二也隻不過是一介女流,縱使傾注畢生所學,也難以避開它。
可是我夏小二,我我我......我一世精明,怎麼能就此死在他的手上,死在誰手上都好,就是不能是他啊。
胸口似烈火般灼燒,握著劍柄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師父教過:氣凝於丹田,灌於百會穴,流轉於人的奇經八脈,感應之劍之亡魂,召喚於頂端。
腦海中盤踞著他的聲音,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熱,我抬高了劍把,劍尖的劍氣在黑夜中如薄霧濃濃的縈繞在其周圍,用力的往下一砍,石縫裂開的聲音慢慢的在我身旁響起。
不出幾秒,眼前的巨石便化成了一堆石粉,靜靜的躺在地上,任由涼風一吹,隨風而去。
“耶。”我興奮的比了一個勝利的姿勢,仰頭看了看周身的漆黑,趕緊的拿著劍跑下了山,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石壁之後的那雙黑瞳。
一回到房間,我就直接將劍一丟,坐到桌旁自顧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真是渴死我了。
“咚咚咚......”我屁股還沒坐熱,門外就又來了人。
“誰啊?”我帶些惱火,起身為他去開了門,來人是喜兒,她還滿滿的拖了一盤子的飯菜。
我擰緊眉頭不解的看著她,在她進門後關上了門隨她重新落座到椅上,“喜兒,你怎麼過來了?”
喜兒笑了笑,寵溺的將筷子放進我的手裏,“方才過來的時候你人不在,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才回來。該餓了吧,快吃吧。”
“還是喜兒你對我最好了。”聞言,我立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敏感的問道“你來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
“沒有啊。”她搖頭繼續笑著,絲毫沒有多言的意思。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我就將她帶來的飯菜趴的幹幹淨淨的,就連我平時最不愛吃的韭菜盒子也嚼得一根不剩,抹了抹油膩的嘴唇,我頗心滿意足的看著她笑道:“喜兒,真是太謝謝你了。”
“小二你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客氣了?”她說著站起身開始收拾起碗碟來。
我歎了一口氣,垂下眼簾半天都沒有說話,她見我如此,歪歪頭繼續道:“怎麼了?”
“哎......喜兒,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我要下山去。”我醒醒鼻子,單手一托,偏過頭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我再也沒有辦法和那隻攔路虎待下去了。修道修道,再修下去我的人生就要停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