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隻是說了這些,別的也沒有多說什麼。夜已經深了,朱大郎就叫朱紫帶著朱碧先回家去了。
小村的夜晚靜極了,偶爾傳來一聲犬吠,很快就沉寂下來。
朱紫卷曲著身子縮在被窩裏。這被子又大又沉,壓在身上沉甸甸的,可是是老花套子,一點都不暖和。朱紫在床上躺了半天,腿和腳還是冰涼涼的。
旁邊的朱碧背對著姐姐早就睡著了,她火力大,身上暖烘烘的。朱紫悄悄把手貼在了朱碧的背上,朱碧沒有動彈,兀自睡得香香甜甜的。朱紫悄悄笑了笑,把腿和腳也都貼在了妹妹朱碧的身上了。
床頭亮著一盞油燈,為了省燈油,燈撚挑的小小的,隻有綠豆粒大的一點燈光。
朱大嫂正在等下縫補女兒的衣服,她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模樣生的甚美,瓜子臉大眼睛小嘴巴,再加上兩頰時隱時現的兩個小酒窩,看得出早些年的美貌。朱紫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常常暗自感歎這個當娘的真是範冰冰的長相農夫的命,太可惜了。
朱紫在朱碧那裏把手暖熱了,伸出手在娘親的肚子上摸了摸,剛要縮回去,胖乎乎的小手就被朱大嫂給攥住了。
淘氣鬼!朱大嫂把大女兒的手鬆開,接著歎了口氣:今年手又凍了?明天采點麥苗泡點水試試!
朱紫借著油燈微弱的光端詳著自己因為生了凍瘡又紅又腫的手,歎了口氣:大油什麼的都用過,有什麼用啊!
手一凍,稍微熱一點就癢得難受,隻想把它撓破,可是撓破之後又流水,更難受。
朱大嫂也隻是跟著歎了口氣,實在沒辦法。朱紫和朱碧都不到十歲,可是家裏做飯洗衣養雞喂豬,在菜地裏拔草鬆土挑水,每年冬天倆丫頭的手就腫得紅通通的,看著可憐。朱大嫂自己的手今年倒是沒有凍著,隻是一道道的裂口,也是疼得鑽心。
朱紫把身子都貼在了朱碧的身上,背對著朱大嫂,嘴裏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娘,你為什麼要嫁給我爹?
朱大嫂把針在鬢角抿了抿:你外婆收了你奶奶的四兩銀子唄!
想到往事,朱大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嫁過來沒多久,你外婆巴結了個人牙子,托人家把你三姨賣給了城裏的韓老爺家裏當丫頭,得了十兩銀子。又想起我的模樣不比你三姨差,才賣了四兩銀子,後悔死了!
朱紫也笑了,住在鄰村的外婆啥都好,就是太重男輕女,可偏偏就隻生了一個兒子,女兒倒是生了四個。她老人家把兒子看的如珠如寶,女兒都隻是當一個能賣的物件,四個女兒生的都美,一個比一個賣的價錢高,四閨女脫手之後,就扒了破草房,給兒子起了一處青磚瓦房。
娘,弟弟啥時候出生?朱紫也盼著弟弟早點出生,娘前兩個孩子朱紫和朱碧都是女兒,受了奶奶無數次的白眼,這第三個再不是男娃,奶奶不知道還要怎麼欺負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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