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坑村,在方圓十裏之內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大的村子,是由原來的小徐莊、孫崗和嶽坑三村合並而來,全村共有著四個隊,其中一隊主要由原來的孫崗組成,在村的北部,大都是曹姓和孫姓之人;四隊在村的西南部,全是原小徐莊的人,大都是郭姓和劉姓;而二隊和三隊則位於村的中部和東南部,其中嶽姓之人占了70,,竇姓占約20,,然後就是像劉老頭一樣的一些雜姓。
最近一段時間,村裏多了一個侉子,侉子者,泛指講普通話的北方人,在咱碭山自古就有著一個說法,叫南蠻子北侉子,就隻有咱碭山說的是最標準的普通話。當然,通常情況下,你說的普通話咱碭山人是都能聽懂的,而咱碭山人說的普通話,無論你如何努力用心聽,也頂多隻能聽懂一半,而且咱碭山人也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普通話說的不標準的。
至於這個侉子,則是嶽坑村一個比較有個性的人物,而這“個性”在本村人的眼裏說的其實就是不正常,所以村裏有人在背後叫他傻子、神經病的,也有叫他侉子的,從十五歲開始就離開家,在外邊呆了十七年,期間回家不過三次,前段時間回來時不僅滿村子找不到自己的家,更是還忘記了咱碭山的語言。
這一天,老虎家的院子裏很是熱鬧,四五個三十歲左右的老爺們正滿院子追殺一頭約二百來斤重的半大豬,這頭豬原本是老虎家養的,現在被侉子買下了,是準備殺了給請來的工人吃肉的,幾個人已經拿著鐵鍬木棒等武器滿院子追殺了快一個小時。
“海波往腿上打!”
眼看著豬的步子越來越慢,老虎突然間一聲大喝,往豬的屁股上猛拍了一鐵鍬。豬屁股受痛,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巨大威脅,竟是突然間燃燒了體內的小宇宙,用堪比劉翔的速度,在海波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嗷嗷叫著從海波的褲襠底下竄了過去。
但海波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身高僅有一米五左右,但在幾人一陣哄笑聲響起的同時,其極其靈活健壯的身體在差點摔了一個跟頭後,已經猛的一個轉身將手中的木棒往豬的後腿掃了過去!
緊接著,隨著“哢嚓”一聲清響,一道高昂慘烈的嘶叫也瞬間從豬的口中發出。豬終於停止了奔跑,又用兩隻前手掙紮著爬了幾下後,便雙眼一閉不再動彈起來。
“你媽的,還從沒有豬能勝過我的打豬棒法!”海波氣喘籲籲的走到豬麵前,嬉笑著用木棒猛點豬的腦袋。
“行了,二有快拿繩子,先給它綁住。”老虎哈哈笑著,也趕緊走了過去。老虎大名叫竇東虎,小名老虎,是幾人中最清秀帥氣的一個,二有則是老虎四叔家的兒子,大名叫竇吉有,由於是排行老二,所以大家就都叫他二有。
“看看你們幾個這體質,一個個累的跟死豬似的,平時讓你們跟著我鍛煉你們還不來。”一名手拿殺豬刀的漢子嘖嘖笑道。
“三哥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幾個人都在這追,就你拿著個殺豬刀在旁邊晃,你除了在旁邊動動嘴皮子喊了幾聲,連腳都沒有動過!現在還來說我們……我不管,等會我就要屁股上的肉。”說話的是其中一名矮小精瘦約二十三四的年輕人。
“哈哈哈,好說好說,大家都有份。”手拿殺豬刀的漢子大笑著說道。
這名手拿殺豬刀的漢子,便正是眾人口中那個比較有“個性”的侉子,名叫嶽遠,小名鐵牛,叫其三哥的精瘦年輕人則是其二叔家的兒子,名叫嶽威,其餘幾人便都是其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原本幾人是推薦讓村裏專門殺豬的崔老頭來幫忙的,但在他說了一句“幾個大老爺們還弄不死一頭豬?”後,幾人便決定不再請崔老頭過來,況且幾個人也都得到了他許下的好處,殺死後每人都可以自選一塊肉。
很快,幾個人就已經將豬按躺在一個近一米五長的案桌上,這時老虎家的婆娘也已經燒好了水,並端過來一個盆子,準備接豬血,幾人也是一臉躍躍欲試,興奮異常的樣子,必定雖然見崔老頭殺過很多次豬,但親自動手這卻是頭一次,誰都想試上一把手。
“就這麼點事,還請崔老頭?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嶽遠一邊說著,左手一邊按上了豬的脖子。
“看到沒?就從這個位置,一刀捅到心髒,流完血就完事。”說著他右手微一使勁,殺豬刀便瞬間從豬的脖子沒進了豬的體內,隨著豬輕微的掙紮了一下,鮮血便瞬間開始汨汨的流淌而出,但流出的血僅隻蓋住了盆底,便停止了流淌。
一瞬間嶽遠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雖然確實沒殺過豬,但小時候見人殺豬時,那每次可都要放大半盆血的,流這麼一點,顯然是捅的不對。難道是沒捅中心髒?他眼珠轉了轉,臉一板,於是第二刀!第三刀!直到第四刀捅下去,卻還是沒有再往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