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我便成了一個孤兒，奶奶背著我四處討飯！我最早的記憶是奶奶死的那一年，我還不到五歲，山裏的鄉親們幫襯著埋了奶奶！我繼續過著討飯的生活，晚上就睡在牛棚裏！
這是村裏唯一的一頭耕牛，平時，白天幹完活兒，晚上會有當值的人專管看護，一頭耕牛是整個村子裏所有的財富！沾牛的光，我得以有一個固定的住所！
放牛成了我人生的第一個職業，給誰家放牛便在誰家吃飯，牛走到哪裏我便跟到哪裏！奶奶說我叫董誌勇，可村裏人都喊我牛娃子！叫什麼都無所謂，隻要能填飽肚子！
吃不愁了，衣服都是別人穿剩後扔了我便拾起來再穿！盡管不太合身，但是總不至於無紗避體！
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吃飽穿暖才是他最大的願望！我就這樣過了一年多。
那年秋天，我放牛時誤入了一個大院子，裏麵許多與我同齡的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齊聲朗讀課文！那是我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我把牛拴在門口的大樹下，爬上院子裏的窗台上，羨慕地看著滿屋子的孩子們！
下課時，一個高個子伯伯抱我下來，問了我好多問題，在知道我是一個孤兒後，最後問我“你想不想和他們一樣坐在教室裏聽課！”
我想也沒想便使勁兒點頭。他摸著我的頭說“那你的牛誰來管？”
我想了想說“我可以晚上割草，白天來上學！”
我看見他眼裏的笑，還有許多複雜的神情！我隻要懂他的認可就行了！
晚上回到牛棚裏，我找了一根繩便出去了。放了一年多的牛，我知道牛最喜歡吃什麼樣的草。山腳下溪水邊的草又高又稠密，我一根根地拔起，一摞摞地捆住背回牛棚。
第二天，回到學校的時候，那個高個子伯伯看著我的兩隻小手眼圈都紅了！
我被安排住進了學校裏，再也不用去放牛了，也不用擔心晚上睡覺太死而被牛給踏傷！我成了一個吃公糧的孩子，輪流去每一戶人家吃飯！
就這樣吧，五年一晃而過！我考進了鎮裏的重點中學，可是，三十一元錢的報名費成了我上學路上的攔路虎！山裏人，家家都是窮苦的主。
吃了這麼多年的百家飯，我學會了很多，懂得看各種人的臉色行事。不想再繼續這樣過下去！
那個夏天到秋天我到處采摘野蘑菇，幾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山頭！一點一點地收集，曬幹後，我背著兩大包的幹蘑菇去進城！
那時候還沒有公路，翻過一座山我便累得爬不起來了！我不怕累，就怕餓，就怕沒有飯吃！很小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屯糧！
包裏的雜糧饃饃比石頭還硬，每次餓了我都是泡在溪水裏攪成糊狀再吃，依然很香甜美味！
翻山越嶺第五天才進城裏，衣服早已經不能避體，腳上什麼都沒有，身上的兩個大包卻是一邊破了一個大洞，擔心野蘑菇會漏出來，隻好兩手緊緊地捂住！
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走到一個飯店門口，聞到從裏麵飄出的一陣陣香味兒，再也走不動了，再也不想走了！
“喂，要飯的，滾遠點兒，別影響老子做生意……”
胖乎乎的老板推了我一掌，我像一個破敗的木偶應聲倒地。
蘑菇撒了一地！
“喲，這是什麼？”
有一個路人好奇拿起地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