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從此再也不要回來。”我靜靜地攙著她粗糙的手，扶她一步步向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走去。
那一天清晨似乎下著迷茫一片的大霧，朦朦朧朧看不清前方的路，看不清周圍的風景。濕潤的水珠打在臉上，沾濕了額前的碎發。
她的手冰涼冰涼，眼睛迷離地看著白茫茫的大地，任由我牽著。
走到了一輛馬車前，終於，她停下腳步，慢悠悠回過頭，看著不甚清晰的宮殿，那一縷縷的霧氣好似氤氳著一張帶有笑容的臉龐，她莞爾一笑，嘴角露出一道明麗的弧線。
我說不清她是失落還是苦澀，亦或，是幸福。
馬車駛過了宮中的大門，走過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聲一遍遍回蕩在耳畔。
慢慢兒，馬車向郊外駛去。
“再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她喃喃自語。
我看著她灰白摻雜的頭發，眼角布滿皺紋，溢著酸楚的淚水。
車子拐進了一道山穀，路變得越來越狹窄，四周安靜一片，隻聽到車輪軲轆軲轆的轉動聲。
“好好活下去。”我細小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格外響亮，連自己似乎都嚇了一跳。
山穀越來越窄，眼前一片迷茫。忽然，拉車的棕馬抬起了前蹄，一聲尖銳的長鳴，“嗷……”一支冷箭像是從天邊飛進，往我們的方向射來，頃刻間，無數隻箭一齊射來，棕馬蹦躂著蹄子亂跳，馬車左右搖晃。
棕馬再也控製不住，往著前方無底的深穀奔跑過去，一刹那，馬車墜入萬丈深淵……
“夫人……”我失聲大叫，想要伸手抓住她，卻隻覺眼前一片黑暗。
“公主，公主……”幾個丫頭跑到我的榻邊，帶著無比的焦急。
我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環顧四周，早已是清晨，窗外的黃鸝兒嘰嘰喳喳地鳴叫，瑾和宮金碧輝煌，朱紅色的花燈安謐地亮著。
我怔怔地看向幔帳，帳上擺動的流蘇慢慢恢複平靜。
這分明是一個夢，可是如此真實，似乎觸手可及。
也許，隻因我不知，後來，這個夢竟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