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峰慢慢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一看,天已黑下來了。他起身走出竹林,往內院走去。內院門口立著一名侍女,似一直在那等著,見他過來,忙上前道:“公子,晚飯準備好了。”
許雲峰點點頭,進入內院一瞧,發覺青竹居的侍從,都換成了十五六歲的清純少女。個個姿色不俗,巧笑嫣然,乖巧伶俐,清純可人。在這炎熱的夏天,如一幕幕亮麗的風景,清心,舒爽,令人心情愉悅。這一定是柳二爺的安排,許雲峰露出一絲笑意,並不覺意外,對身邊的少女問道:“那位受傷的小兄弟醒來沒?”
“醒了,已喂他喝過白蓮紅棗粥,躺下歇著了。”少女臉上露出紅暈,低頭回道。
“嗯,去看看。”許雲峰隨著少女走進左麵廂房,裏麵布置得清新雅致,擺了幾盆水仙花,掛了幾幅字畫,並無多餘飾品。
那名少年不足十歲,已被侍女擦洗幹淨身子,換上了新衣衫,臉色蒼白,躺在床上。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朝門口望去。許雲峰一進入臥房,對上他清澈明亮的目光,有幾分稚氣,幾分靈性,幾分膽怯,幾分羞澀。他竟然看到了羞澀,轉頭一瞧,同樣紅著臉龐的少女,一時明白了幾分。估計是這位侍女服侍了他,幫他擦身子,換衣服,喂粥。小小年紀,懂得害臊了,許雲峰笑著問道:“感覺好些了沒?”
“好,好多了,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給您磕頭了……”說罷,忍著疼痛,翻身下床,磕了幾個響頭,許雲峰冷眼看著,並未阻止。聽他言談舉止,頗有俠士風範,便問道:“起來說話,你是哪裏人士?姓甚名誰,為何流落街頭?”
“在下雄思遠,鳳城人,因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才偷逃到封平來的。”那少年痛聲回道。
“雄思遠?”許雲峰沉思了一會,問道:“你和鳳城雄遠鏢局有何關係?”
雄思遠聞言一怔,身子發抖,蒼白的臉色冷冽了幾分。遲疑了一會,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大聲說道:“雄遠鏢局的雄孟圖總鏢頭便是我爺爺。”說罷,拿眼盯著許雲峰,咬著嘴唇。
“唔,鳳城的劫難,我也聽說過,不少英雄好漢都被康王冤殺了。雄遠鏢局隻有你一人逃出來嗎?”許雲峰柔聲問道,此事與他有些關聯,他們都是被殃及的池魚。
“嗯。”雄思遠點頭應道,眼裏的淚珠一湧而出,滾落臉頰,“那些壞人來我家抓人的時候,爺爺把我藏在衣袍裏麵,衝出重圍後,將我藏在一處老宅裏,轉身回去,和那些壞人廝殺。我的穴道自動解開後,跑回家一看,一個人都沒有了。後來聽說雄家被滿門抄斬了,我一個人流落街頭,無依無靠,連夜逃出了鳳城……”他斷斷續續哭訴道,怨恨難消,重傷初愈,氣力不濟,昏過去了。
許雲峰給他度入一道真氣,消散怨氣,他又慢悠悠地醒來。
“今後你有何打算?”許雲峰帶他清醒後,問道。
“我想拜師學藝,報仇雪恨,可是沒人肯收我為徒。”雄思遠悶聲道,一雙大眼緊盯著許雲峰。
“噢,你在家時沒學過功夫嗎?”許雲峰隨口問道。
“隻跟著爺爺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雄思遠說完,看了許雲峰一眼,訕訕地說道:“況且,我爺爺都打不過他們,就是學到了爺爺的全部本事,也報不了仇。”
這個小鬼頭,竟然敢直說他爺爺的不是,想學更高深的武學,許雲峰看著他,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要找誰報仇?”
“那些壞人!”雄思遠恨恨地說道。
“無名無姓,你找誰去?”許雲峰不禁莞爾,“仇人是誰都不曉得,你怎麼報仇?”
“我,我,我學好了本事,自然可以查出凶手,再一個一個殺了他們。”雄思遠仔細一思量確實不知他們姓名,心念一轉,說道。
“唔,有趣。”許雲峰滿意地點點頭,“若是我告訴你,我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殺了我嗎?”
“什麼?”熊思遠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