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巴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牽著馬轉身向東走去。
鳴一忽然喚:“你不去見一見她嗎?”
“她!”巴魯微微一楞,低著頭喃喃地:“是該去館走走。”
淩關的館就坐落在東門之側,占地極廣,分為東、西、南、北、中五院,再加後來新設的外院,規模宏大,氣勢不凡,雪白的外牆,牆上是像城樓似的朱紅色的木質建築,飛簷紅瓦,格外奪目。
紅色大門前,巴魯將白馬拴在樹上,然後走向門口。
一名守護在門口的仆迎著他走去,邊走邊喝:“館重地,閑人勿進,辦事的走側門。”
“我找千雪。”
“千雪?”仆微微一楞,茫然地:“這裏沒有這位大人。”
“是昨天從長山來的。”
仆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滿臉豔羨地:“你是說那位美麗的黑龍學院之人吧,她今晨已經回山了。”
“哦!”巴魯微微有些失望,抬頭望了一眼紅色樓閣,轉身向白馬走去。
“噫!這不是昨天那個小子嗎?”
巴魯回頭望去,三名黑龍學院之人正站在門口指著自己,眉宇間盡是輕蔑之色,心中震怒,忽然轉身往大門闖去。
“小子,來找聿丘吧?昨天還沒打夠嗎?”一名黑龍學院之人調弄似地朝他擠了擠眼。
巴魯心中一動,想起對於新力量的探索剛剛才有些頭緒,心:“既然得罪了左明和黑龍學院之人,不如盡全力修煉。”
想著,他冷然問:“聿丘在哪裏?我要見他。”
“我們帶你去。”三名黑龍學院之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領著他沿外牆向東走了五十步,來到館的側門。
側門直通外院,是黑龍學院之人處理城中政務的地方,申冤告狀也都從裏進出,所以不大的入口擠著不少人,都等著排隊進見黑龍學院之人。
“大人正在裏麵。”
“是麟雲嗎?”
黑龍學院之人翻著白眼:“聿丘大人是淩關館的館主,也是淩關城的務司,大、小政務都是由他主持,大人地位何等高尚,怎麼會來管一個小小的淩關!”
巴魯不再多問,大踏步走入館的外院。
院子頗大,除了正中的理政廳外,東西兩側還是十幾個偏廳,分別處理各項事務,門口各有仆候著,而等候的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在院中等著,井然有序,雖然人多,卻沒有雜聲。
巴魯掃了一眼,徑自走向正中的理政廳。
“站住!”兩名手持長劍的仆攔住了他,喝:“大人正在休息,不理事。”
巴魯淡淡地:“我有約定。”
“約定?”
“昨天說過,今天再來討教。”
“你就是昨天那個……”兩名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相視一笑。
“嘿!你還真敢再來。”
“甚麼事?”聿丘的聲音從廳內傳了出來。
“大人,昨天被您打得滿地找牙的那小子又來了。”
聿丘蹬蹬地走了出來,見門外果然是巴魯,而且沒有絲毫受傷的樣子,似乎昨天的攻擊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不禁大為頭疼。
然而,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答應了他的要求,如今也是眾目睽睽,更不能拒絕,隻是昨日的大戰使他的魂力消耗極大,根本不想再戰。
“我來挑戰。”
聿丘傲然說:“算了吧,你的實力與我相差太遠,再戰也沒有意思。”
巴魯把他當成了修煉的工具,怎肯容他抵賴,淡淡地譏諷:“如果你不敢,就趴在地上磕三個響頭。”
聿丘被數十對眼睛盯著,怎肯受辱,頓時怒目相向,指著他喝罵:“今天我就讓你再也爬不起來!”
“大言不慚。”話語如一陣陣暴風,吹得聿丘心中的怒火如巨浪般湧起,隨之而起的是他身上的雷聲,然而魂力的消耗,使他的氣勢遠遠較昨天遜色。
巴魯看著眼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將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心神之上,準備隨時迎接雷力的攻擊。
聿丘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別人修煉的工具,隻想著盡快解決了巴魯,因而發動全力立動進攻,試圖一擊破敵,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巴魯修煉的步驟而已。
戰鬥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麵倒的局麵,在旁觀者的眼中,巴魯隻不過是自找死路,沒有任何機會取勝。
但巴魯並不著急,他此時隻想尋找將被束?力量釋放出來的方法。
片刻之後,聿丘突然發現自己的魂力用盡,無法維持,然而對手卻是還是一副從容之態,甚至比昨天更加輕鬆,不禁又怒又怕,悔恨自己不該應戰。
巴魯察覺到他的變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聿丘正擔心再拖片刻就要出醜,見他突然離開,心中大安,長長籲了口氣。
“大人,果然厲害。”“佩服啊!”院子裏又響起了一陣吹捧聲。
巴魯並沒有出城,隻是在城中的一條小巷裏藏了起來,目的隻有一個??聿丘。
經此一戰,他對於心神力的修煉更加急切,隻要能掌握這種借用力量的技巧,往後即使無法使用吸納的力量,也能大大增強自身的防護力。
因此,他決定趁現在沒有出路之際,迅速地提升自己的戰力,然而這種機會來自於魂技的攻擊,所以他決定抓一個黑龍學院之人陪他修煉。
聿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目標,傍晚時分,一張紙條送到了他的手裏,接著他便急匆匆地出了淩關城,來到了城東半裏外的尋陽坡樹林邊。
“怎麼沒人呢?應該是這裏呀。”
一個影子正在地上慢慢地向身後移去,聿丘的眼睛隻望著四周,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的動靜,因而忽視了巴魯的絕技“花月”,直到巴魯的身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他才驚覺。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他隻覺得後腦被人重擊一拳,便人事不知。
星河倒卷,夜幕低垂,星光遍灑大地,孤劍峰的頂上寒風颼颼,氣溫也隨之驟降,然而對於巴魯來說,一切都很舒適。
山名孤劍,顧名思義,山勢如劍,異常陡峭,上下落差十七、八丈,山壁幾乎垂直,但有著像竹子一樣的節,巴魯便是利用這些節爬上山頂。
他很喜歡山頂,因為他喜歡居高臨下,一望無際的感覺,當年修煉時選擇了山崖,這一次他依然選擇了山崖,然而這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限製聿丘的舉動。
“這是甚麼地方?”聿丘被一陣冷風吹醒,睜眼一看,麵前是星光燦爛,不禁大驚,騰的坐了起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你醒了。”巴魯淡淡地問。
聿丘被聲音嚇了一跳,急忙甩頭望去,隱隱看到左前方有一個身影,但天色較黑,看不清楚對方的真麵目,高聲問:“你是誰?”
“我們白天剛剛打完一架,這麼快就不認識了嗎?”
“是你!”聿丘猛地跳了起來,滿臉驚愕地盯著他半晌,忽然咆哮著叫:“是不是你這個混蛋騙我出城?”
“明知故問。”
聿丘氣得暴跳如雷,指著他大聲咒罵:“你這卑鄙小子,居然敢把我堂堂一個挾製到這裏,我不宰了你就不叫聿丘。”
巴魯站了起來,淡淡地:“想殺我,就動手吧!”
聿丘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手下敗將騙了,又被抓上山峰,怒氣衝衝地奔向巴魯,將剛恢複的一絲魂力全都用上了。
巴魯要的就是他的全力狂攻,攻勢越猛,修煉的難度也越大,但成果自然是越高。
麟雲自然是最好的選擇,然而他並不清楚自己承受能力的底線,一旦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不大的山巔響起了雷聲,伴雜著呼呼的風聲,在山峰中回蕩。
半個時辰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這一次的感覺比前兩次都要好,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被攻擊。
他沒有再理聿丘,靜靜地坐在地上,繼續利用心神上收集的雷力修煉。
“嘿嘿,打了三次,你除了偷襲和暗算之外,甚麼本事也沒有,果然是廢物。”
聿丘魂力已盡,但看著巴魯全無攻勢,依然顯得神氣十足。
巴魯知,沒有魂力的聿丘與普通書生沒有區別,因此沒有理他,充耳不聞地修煉這項有待發掘的奇術。
聿丘罵了一陣,轉身走向崖邊,這才真正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用盡了魂力,山邊全是懸崖,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以他文弱的身子,想要冒險下山,恐怕很難平安。
而他的遁術隻能平行滑動,使用遁術會滑出山崖,猶豫了半天,隻好怏怏作罷,回到原位喋喋不休的咒罵著。
“你這小子真狠,居然找了這種地方,等我下去,一定治你死罪,滅你全族。”
“滅我全族?”巴魯正全神貫注的修煉,被這四個字一激,頓時怒了,劍眉一挑,嘴裏吐著異常冰冷的聲音,森然問:“就像當年的風家一樣?”
聿丘傲氣十足地:“嘿嘿,知就好,當年風家的勢力何等龐大,手中又有大軍,還不是一夜之間全被殺光,我勸你乖乖地給我叩頭、陪罪,不然你家滿門都要死於非命。”
“是嗎?”巴魯被他一番話挑起了壓抑在心底的濃濃血仇,心頭就像是有股血腥氣衝擊著,混身都顫栗了起來,但很快又被他的自製力壓了下來,淡淡地問:“這麼說,你也參加了當年的事?”
“沒有,不過我師父麟雲參加過。”聿丘揚揚得意地笑了起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坐在麵前的巴魯就是風氏一脈。
“說來聽聽。”當年在一夜間遭逢劇變,以至巴魯到現在依然對事情的始末茫然不解,聽聞麟雲參加過那場劇變,心中大動,決定要從他的身上找到風家被滅的真相。
“其實也沒甚麼好說的,誰叫他們不識時務,竟敢要求皇帝殺光修士,我們自然要殺他。魂技原本就是所向披靡,以戟布大人為首的十大全力出擊,要抓幾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況且皇帝親自出麵,大軍壓境,那些家族的兵權被收,一切自然是馬到功成。”
“朱雀皇帝、戟布還有十大,總共十二個,不算太多。”冰寒刺骨的冷笑,從巴魯的牙縫中擠了出來。
“你說甚麼?”聿丘被尖銳的冷笑刺得心神發悚,感覺到氣氛不對,借著月光望向巴魯,發現他仿佛是一塊寒冰,散發著陣陣寒氣,隨風飄散,不禁大為驚訝。
“休息的時間結束了,再來。”巴魯忽然站了起來,迎著聿丘走去。
聿丘大驚失色,沒想他恢複的如此之快,連忙甩頭望向四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甚麼是絕境,不禁大驚失色,怒聲問:“你想幹甚麼?”
巴魯冷冷地:“我缺少修煉的工具,隻好抓你回來。”
聿丘嚇得麵如土色,連嘴唇都顫抖了起來,驚慌地叫:“你不是我的對手,快送我下去,不然我宰了你。”
巴魯沒理他,飛一般衝了過去……
一連十日,聿丘都在巴魯的危脅下瘋狂地修煉,瘋狂地攻擊,為了活命,他嚐試各種方法,使自己能夠早一些恢複魂力。
不眠不休十幾日下來,竟使他的魂力突飛猛進,天雷衣的使用也更加純熟,幾乎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其他的攻擊形魂技也有極大的提升,實力已經接近君的層次了。
但他本身根本無法察覺自己的進步,因為巴魯的進步高出數倍,所以攻擊的效果越來越低,每次使用魂技都如同河入大海一般,瞬間便被吸納了,因此,他隻覺得修煉得越來越差。
巴魯沒有沉浸在滿足之中,心神力不斷地增強,捕捉力量的效率也越來越高,但一些問題依然存在,這些問題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
他並不著急,因為束?力量就等於是最佳的防禦,束?的力量越多,身體所受的力量就越少,如果全部力量都被束?,就能立於不敗之力。
第十一日的清晨,山頂突然響起了一聲驚雷,但驟然而止。
“甚麼事?”聿丘驚得跳了起來,楞楞地望向站在山崖邊的巴魯。
他雖然知巴魯利用自己修煉,但一直沒有看到真正的修煉成果,隻當是對方正在修煉防禦魂技攻擊,這對於不會魂技的普通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令他不解的是,巴魯的身體,有著與別人不一樣的承受能力。
更令他驚奇的,莫過於巴魯十天來居然滴水未沾,也沒有進食,然而精神和健康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精神奕奕,這一點不得不使他感到懷疑。
但無論他怎麼思索,都想不出問題的答案。
“原來如此。”巴魯沉浸在新發現的興奮之中,驚喜的目光不斷在手掌上掃動著。
原本隻是嚐試著將吸附的力量與舊有的兩種力量融合,但是藍和紫的力量卻與外來的力量有著天生的抗拒力。
兩種屬於的力量會像對待敵人一樣,將所接觸到的力量驅出身體,而這種驅逐的力量無疑是天生的工具,隻要運用得當,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將吸納的力量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