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什麼都沒有了(2)(1 / 1)

從葉一天說出這些話之後我開始吃飯,睡覺,盡自己所能的去讓他們不生氣,為的隻是讓自己可以見見爸爸,哪怕隻是那冰涼的屍體,因為我知道,那是我最後的親人了,失去他,我就是我一個人,背後身前都沒有人了,從前我的生命中老是忽略我的父親,以一個不再愛我,又或是從來沒有愛過我的人為中心,現在失去了,才知道自己世界的中心,一直都是錯的,錯的離譜,終於,受到了懲罰。

我開始不愛講話,不愛笑,也可以說不愛帶有感情的去笑了,冷冰冰的笑容,我曾在鏡子之中看過,很醜,很難看,就像現在的心情,複雜但是所有洪水猛獸來了之後我又可以歸於平靜。我如同一個行屍走肉的活著,終於,在那天,葉一天同意了我去安葬我的爸爸,可笑吧,安葬自己的父親,現在需要一個外人來同意,自己不曾和爸爸說什麼分別的話,就要親手把他安葬,自己都勸服不了自己。

我的身子幾乎纏著繃帶,坐在輪椅上,由著葉煜推著,送我到了家,我看見了一口棺槨,繃緊了幾天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下來,淚水止不住的流,然後就那樣,看著葉家派來的人把他安葬到了墓地,我在墓前,看著那張灰白的照片,雙手死死扣住輪椅,葉煜也將我一人留在那,帶著所有人,走了。

我等他們都走後,不顧身上的疼痛,半摔的下了輪椅,踉蹌的爬到了墓碑旁,抬起左手,摸了摸那笑容燦爛的爸爸,淚水止不住的流,我知道,爸爸一點都不愛笑著拍照,所以這是我為他畫的畫像,他當時沒有在笑,笑容是我自作主張加上去的,還很驕傲的告訴他這樣的他多帥,我呢喃道:“爸爸,對不起,葉葉對不起你,葉葉不該出國的,不該去找葉一天的,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葉葉好痛,爸爸幫我吹吹吧,爸爸,你好壞,你去找媽媽都不告訴我,留我一個人,怎麼辦啊,葉葉數十下,你再不出現在葉葉麵前葉葉就生氣了,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我沒有數下去,好像這樣就可以告訴自己,爸爸不出現是因為我的數沒有數完,爸爸其實還在,“爸爸,我想你,我不想一個人在這,他們都是壞人,都對葉葉不好,隻有爸爸才會對葉葉好,你怎麼可以放心的走呢,你回來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就這麼呢喃著,坐在墓碑旁,從天亮坐到了天黑,那一個一一直都不敢數出來,那好像是我一個夢,不敢打破的夢。

不知道多晚了,葉煜和葉一天走到了我身邊,蹲下,葉煜看著我,眼神疼惜我不是沒有看出來,但是一臉的嚴肅也讓我不相信那個眼神,他說:“葉葉,走了,很晚了,你一天沒有吃飯了,餓了吧。”我沒有說話,手卻坦誠的抱住了墓碑的一角,宣示著“我不走”三個字,一旁的葉一天開口雖然著急,卻也努力的溫和的說:“走了,你的身子沒有養好,不能吹風的。”我不看他,我不想看他,看他無非是傷口撒鹽,即使這個傷口已經很疼很疼了,我也不想再給自己一刀,他伸手想抱我走,我抱著墓碑一角的手愈發用力,很快,我感覺到了疼痛,傷口撕開了,血很快的染紅了布料,他看見,憤怒的說道:“你要自虐是麼?行,你虐待你自己就虐待著吧!”說完,葉一天便走了,我麵無表情,低著頭,不讓任何人看見我的傷心,這是一種怎麼樣的自我保護,難以形容。